第三章 天地宽广

孤光感受到的不是力量，而是痛楚，灵魂都要被撕裂的痛楚。

鲜血充满了孤光的双眼，整个眼球胀痛得好像要涨破出来，眼前的一切已被一片血色染红。疼痛的想叫喊，一张口，却是嗓子眼一甜，涌出一大口鲜血，叫喊声也变成低沉的呜呜嘶吼。

头痛欲裂间，孤光双手抱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长长的爪子，飞速生长的尖爪撑裂了皮肤，同样满是鲜血。

孤光想苦笑，却是笑不出。

白天还在担心别人，刚刚看过满身鲜血的任无心，心里想着那些伤应该很痛吧……现在就要自己亲身体验一下了，而且这痛楚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喂！这边有个家伙不对劲！”一高举着火把的盗贼发现了孤光，高呼着同伴们。

孤光也听到了他的高声呼喊，寻声望去。那盗贼看到孤光尖爪之后的一双赤红双目，不禁退后几步。

同样看到盗贼的孤光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做，看自己身体的这个情况，怕是撑不了太久，随时都有可能像任无心所说的那样爆体而亡。

已经选择了条高风险的道路，便没办法回头，更没那个时间思考太多了。

只见孤光快步冲到那呼喊的盗贼身前，挥爪挠向其脖颈。再次的鲜血喷涌，这一次却不是孤光的。盗贼头颅向个皮球一样滚落。被鲜血溅了一脸的孤光愣在原地，本来只想里用刚长出的爪子抓那盗贼一下，却没想直接将他的脑袋切了下来。一向与世无争，打架玩闹都很少的孤光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如此轻易而残忍的结束他人的生命。

闻讯赶来的强盗同伴目睹了一切，也是愣了片刻。只见孤光满身鲜血，双目赤红，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鬼神一般，难免都心生惧意。但又见到他愣在原地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有胆子大者高呼一声：“砍死他！”便冲向孤光，其同伴也不清楚孤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同伴高呼便也跟着一涌而上，不妙的家伙管他到底什么情况，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回过神的孤光见一众盗贼冲向自己，也也没时间再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血光模糊了双眼。忍者身体的疼痛冲向一众盗贼。

弱小的两脚羊在被逼入绝境之时，唯有杀戮才能得以生存，才能守护家人，那便杀吧。

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

疼痛之下变得不顾一切，每一步的跑动，每一次的出拳挥爪都接近全力，长刀利剑砍在身上，与灵光舍利带来的痛楚完全不能相比。浴血奋战的孤光仿佛像个魔神，一往无前。

如果是在清醒状态，孤光完全有理由怀疑，那灵光舍利并没有给孤光带来什么力量，而是给予孤光无限的疼痛之感。令人无法忍受的疼痛，让孤光不顾一切，激发了孤光所有身体的潜能。

只是现在的孤光真的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想那么多了。这疼痛之感越来越剧烈，越来越难以忍受。孤光只想嚎叫，想宣泄，想将那从头到脚，包括灵魂深处驱之不散的疼痛之感甩出体外。

这时，两个盗贼从一小院中走出，同时还拉着一雌性两脚羊，正巧碰上穷途末路的猛兽孤光。盗贼见到孤光不顾一切的冲锋陷阵，杀掉了几个同伴，都不禁愣在那里。

而他们绑去的那名雌性两脚羊认出了孤光，高声呼喊着：“救我！救救我！”

孤光被鲜血充斥的双眼之前，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但孤光还是认出了那姑娘，正事村子里的纤嬅。纤嬅年纪比孤光稍长，面容姣好，是村子里一众年轻人的追捧对象。平日里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对头上的两只羊角发育迟缓的孤光基本没正眼瞧过一眼。孤光也只是远远瞧过几眼纤嬅，知道村里有这样一只两脚羊的存在。

拉扯纤嬅的盗贼看到孤光脚边已经躺了几个同伴，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色心大起的时候，将纤嬅丢在一旁并拔出长刀。

孤光微微蹲身，准备冲刺故技重施……

“光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孤光微微一愣，会叫自己“光儿”的，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孤光循声望去，只见孤光的父亲手扶柴门，满脸震惊的看着孤光。只见他另一手捂着肚子，似乎已经受了重伤。

抓纤嬅的盗贼看到这个情况，心中已经猜到他们二人的关系。通常这个时候的剧情该是坏人死于话多，这家伙肯定是不想死的。那么，最优解正是趁你病要你命。

那盗贼趁着那一对父子对望愣神的瞬间，冲将上前，手起刀落，斜劈向孤光的脖颈要害。

只见孤光闪身后撤半步，让开挥来的长刀，对着那人便是一爪挥下。早有心理准备的盗贼同样微微仰身便躲开了孤光的攻击。毕竟用长刀比起孤光的爪子还是要长出几分，随后反手再砍孤光咽喉。

电光火石之间，一击不中的孤光已经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得微微低头，迎着挥来的长刀一口咬下。

砍人无数盗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攻击会被对方的嘴防住，而且是孤光都没发现，自己那刚刚长出的尖牙。

“抓到你了！”孤光微微用力，钢刀应声而碎。一把抓向那盗贼的喉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尖爪微微用力便将那盗贼的喉咙捏碎。本来还对屠杀有着一丝丝愧疚，却见到父亲也被这群盗贼所伤，连心中那最后的怜悯顾虑都抛去，一心只想报复。

要小心不叫之犬与不言之人。

之前抓纤嬅的另一个盗贼见状，立刻明白了局势状况，丢下纤嬅便跑。

“不能放走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任无心突然出现提醒道：“这群家伙只是先头搜查部队，放走一个让他传回消息，你们的村子以后将永无宁日。”

孤光闻言，连咳几声，吐出一口鲜血，似乎也没力气再去追那全力逃命的盗贼。灵机一动捡起刚刚被孤光咬断的长刀刀尖，对着那人直丢出。

刀尖正从纤嬅耳边划过，伴随一生闷哼，正中那盗贼后心。原本就被吓得不轻的纤嬅瘫坐在地。突然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她一小村姑娘能承受的。

远处盗贼和被睡梦中惊醒的村民打成一团，只有镰刀锄头做武器的村民们本来是处于下风，孤光这边突然盗贼突然没了声响，盗贼们也慢慢明白过来出了意外。这群乌合之众聚集而成的盗贼团伙似乎也没有多深的同伴情谊，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卖队友跑路。

“撤退！”盗贼中有人高呼着，便一哄而散。本就勉强招架的村民们面对四散的盗贼们也无力赶尽杀绝，只能眼睁睁看着盗贼们逃走。

孤光见状想起任无心所说，让盗贼们有生还者回去报信，以后村子怕是再也没有安生日子。虽然身体还是疼痛异常，还是想追上去。

只是刚走两步，却是又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就要昏倒。孤光心中一遍遍的呐喊着，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只要一点点时间，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强睁着眼皮，却发现自己明明是睁着眼睛，眼前却越来越暗，踉踉跄跄走了几步，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而倒下。

任无心轻轻出现在孤光身边，扶住孤光倒下的身体，“他还没脱离危险期，先别让村民们知道。”

孤光的父亲也强撑着受伤的身体，帮任无心将孤光抬回屋，满眼的关切与心疼。昏厥的孤光和孤光父亲都没有发现，此时的任无心嘴角含笑，因为他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村民们一夜无眠，清点着伤亡人数与资源损失，对于伤员救治，盗贼毁坏物品的修补整理等等事物，让村民们是忙的不可开交。

原本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想起原本就是村里透明人一般存在的孤光，直到村里隐隐约约有个传闻，说孤光家有个怪物，而且之前那伙盗贼就是冲着那怪物去的。陆续有好事者找上门一问究竟，起初被孤光父亲搪塞过去，流言越传越广，而且大有添油加醋，越说越离谱的态势，孤光父亲渐渐也有些顶不住压力。而一直陷入昏睡的孤光却对对一切并不知情。

直到三天后孤光终于苏醒，眼睛的充血退去，眼前的一切也不再一片血红。孤光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

万幸活下来了……吗？再三确认了不是死掉升了天堂，孤光也只庆幸了一小会儿，孤光也了解到了现在的状况，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

人言可畏，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对付盗贼，孤光可以跟他们拼命，二话不说抄家伙跟丫的干。可是对村民邻里乡亲，孤光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呢？

“要不然，你跟我走吧。”任无心提议。孤光昏睡的这三天，任无心一直在孤光家中盘膝而坐，吐纳调息。孤光醒来时，任无心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此时已经可以正常行动。

“跟你走？能去哪呢？”孤光略显落寞，自己从懂事起便在这个小山村中生活，也曾想过去到外面的世界，也只是出于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现如今的落荒而逃不同的，以前的出去看看随时都能回来，也不用为随时会被山贼侵扰的家人而担忧。

失去了最初的容身之所，天地越大，越觉得茫然孤单。

任无心说：“刚好我准备去拜访一位友人，可以介绍给你。也许他会愿意收你为徒，教你使用新获得的力量。”

孤光一愣：“使用力量？”

任无心微笑道：“你之前不过是在使用蛮力，灵光舍利的作用可不止这么简单，想正确使用它，还需要一点点练习。而且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没事了，也不过是灵光舍利进入一个新宿主后的安定期，就好像在你体内安放了一颗炸弹，哪天稍有不慎激活了他，就要承受上次一样的痛苦。身体承受不住便会爆体而亡。”

“力量吗？”孤光看着自己新长的尖爪，破裂的皮肤已经开始愈合，结了一层痂，待到结痂脱落，身体应该就可以恢复。孤光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恢复速度变快了。虽然从没受过这样严重的伤。但孤光觉得自己怎么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活动，却不曾想，几天时间已经能自己下床嘘嘘了。

这就是拥有力量的证明吗？这力量是一把真正的双刃剑。

孤光想起那日看到魔王巡视领土的阵仗，心中不由涌起对力量的无限向往，自己也是那一天在后山遇到的任无心。

等等！想起那天任无心的重伤模样，“我能信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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