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把他们领到师父的书房,便拎着食材去了后厨准备晚饭。
老师父坐在一把雕花木椅上,就着一盏忽闪忽闪的油灯看着一本古籍,身上披了件单薄的道袍,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听见有人进来,瞥了眼,又低下头继续。
过了几秒,又忽地抬起头来,盯着辛州:“呦,宝贝儿徒孙来了,来,让师祖好好看看。”他把古籍随手一扔,一个箭步走来,细端详着“徒孙”的脸。
辛州觉着,应是在看面相,他的确是邓林州的学生,说是徒孙好像也没毛病。
屋内没有生火,更没有空调,却扑面而来一阵暖意。
“嗯,你我有缘。”老师父点点头,捋着稀疏到只剩几缕的胡子。
正牌弟子邓林州被晾在一边,师父走来走去好几次都仿佛没看见他。 他倒也习惯了,耐心等着师父转悠。
辛州简明扼要地把来意说明,态度诚恳,是打心底里敬着老先生,老师的老师,甭管教什么的 ,就是 师祖。
师祖沉吟半晌,终于第一次正眼看了眼二徒弟:“你小子上我的课居然走神?这么重点中的重点都没听?干啥去了?”这是真的吹胡子瞪眼,跟记忆中的邓林州训人时一模一样,除了邓林州没有胡子。
邓林州脑门上满是黑线。合着您听了半天就觉着这个是重点?
辛州听着这有些耳熟的话,不愧是师徒啊。
“先去吃晚饭,边吃老夫边同你讲。”
去往异世,是一件很讲就机缘的事。有的人苦苦追寻一生,散尽家财,求而不得,郁郁而终;有的人啃个冰棒下台阶,吧唧一下摔个狗啃屎,起来便到了异世界,借用一下科幻电影的语言,一脚踏进“虫洞”摔进平行世界。
他们所在的世界,随时有人进来,也随时有人离开。
师祖说,他自己的大师兄就是从一个时间更超前的世界来的,在近百年前,被人当作疯子,抓起来交给了当时的大地主也就是师祖的师父处理,就此拜入师门,而邓林州的物理启蒙就是这位从公元2215年回来的大师兄教的。倒也是个神奇的人物据说还参加过战时的武器研发。而邓林州的大师兄,也就是师父的大徒弟,就是啃着冰棒下台阶摔进异世界的倒霉孩子,师祖一聊起他就长吁短叹。
“那孩子天赋好啊,一脚给摔没了,早知道不给他买那个冰棍了,当时就在东边那个断崖旁的山道上,摔下去的时候,空间撕裂了一道大口子,老夫都看见那边的景色了,说实话还挺好看,好像在西土吧,当时应该是活下来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最后怎么样了。”
师门从数百年前便接触到穿越的事务,到处搜罗与之相关的人、事、物。有关神明的那一套理论便是从其中一部分经历者的叙述和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属于穿越事件的一类。
根据这数百年的研究,共分为四个大类。
第一类, 参与玄学类献祭,命不该绝,被神明怜悯送去续命,顺便帮神做些事,称为神使者。据师徒俩推测辛洲母亲极有可能走这条路,她毕竟是个良善的人。
第二类,倒霉掉进时空裂缝随机穿越,详见倒霉大师兄。
第三类,自发穿越,有两小类自主做法,和未来时空试验,师祖的大师兄便是走时光机回来的。
第四类,前世今生执念类,走的地府官方和非官方通道,相对常见。
还有一种,不能确定,只留在一位前辈的笔记中,偶尔精神病院中听见,是当下火热的小说题材之一,穿书,偶有系统的那种,但介于实例过少,或者说在所谓系统的帮忙下伪装地很不错,师门也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一种臆想症。
但根据统计,几乎所有穿越者身上都带有异宝。老师父说,这应该是一种钥匙。而邓林州交给白念的那个小瓶子,也是师门多年的研究成果之一,一是锁住被施法者的魂魄残片,备份记忆;二是能通过血脉效应影响“钥匙’发挥作用,提高去往同一世界的概率。
但也只是提升概率而己。
至于能否回到原世界,也是靠机缘。一是先在那里活下来,那边有类似师门这样存在;二是有小概率从时空裂隙摔回来。如果两边都有人帮忙是再好不过,可是,谁又说的准呢?
“那,有没有办法确认一下我母亲是否真的到了异世?”辛洲问道, 这是目前他认为最重要的事,只要她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师祖老人家喝完最后一口汤,锁着眉想了想:“有,老夫可以用他的生辰八字作个小法,如果你母亲的魂魄尚未入轮回,今夜便会托梦于你,明日解一解你那梦境,便可推断一二。
“倒是个好法子, 可我并不知母亲的生辰八宇,现在都用公历了。”辛洲转头看向在一旁抱手的洛川。
洛川一哂, 摊了摊手:“你老爸知道,但我不知道,要不老爷子你想个法子把那家伙提前叫出来?”自然是不能的,他们俩之前那次“治疗”后,好不容易达到平衡,再有外界力量干扰,怕又是一场混乱。
最后,还是多亏了邓林州的笔记本,他有记录每 一单生意的习惯,自然也有十年前那次的记录,在满页杂乱的笔迹中找到了白念的生辰八字。
看到杂乱无章字如狗爬的笔记,师父没忍住抄起鸡毛掸子,又把自家徒弟批斗了一顿,邓林州被追得满屋子蹿。
当日夜里,辛洲早早睡下,屋子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部关闭,师祖带着两个徒弟在后院布下阵法,把洛川关到设有壁障的书房,屏蔽一切干扰,也防止干扰无关人员。
他闭上眼,沉入梦境。
这是一间陈设简单,低调又典雅的古代房间,家具透出沉重的历史气息,价值不菲,有着厚重的年代感,处处透露出主人身份地位不低,品味极佳,而且,很明显能看出,这是个女子的房间。
辛洲试图通过陈设判断所属时代,很遗憾,他是个理科生。
他附在一具少年身体上,却控制不了,只能透过现有视野探查外界,记下能记下的细节。
“小昭,把柜上那盒子拿来,给二娘子看看。”一个中气足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有些耳熟,但并不属于记忆中的母亲,母亲说话总是温温柔柔,带着笑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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