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反间、人心（中）

吴防叹了一口气，陷入深深的自责：“若我早点儿赶到，估计后果就不会是这样子了。”

冯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又不知道事情会陡然生变。再说，你若比韩冬先到，你能挽回局面吗？那时候，可能连你的性命也不保了。”

吴防的语气些许悲壮，却异常坚定：“轩弟，师傅与《益战》所有兄弟姐妹都不会白死的，我们一起为《益战》讨回公道。”

冯轩同意了，低声说道：“刚刚我去检查了一下，《益战》这几本传书也被韩冬拿走了，我们的目的不仅是要杀帝祖，还要夺回我们的书！”

“你长大了。”吴防很是欣慰。

他与冯轩商量了一阵，接着将已经烧焦的尸体一具具埋了起来。村庄的山谷后，是一座吴防与冯轩共同挖掘的坟墓。里面埋着《益战》所有死去的人，埋着《益战》永恒的信念。

他们二人跪在坟前，眼中含着泪，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话：“一路走好！”

接着，吴防拿出手上的一个木板按在坟前的土里，用一块尖锐的石子再板前刻上了“《益战》师徒墓”五个大字。写完，他立即扔下石头，双手纂紧，抱头痛哭。

吴防的生命中，第二次出现了折磨他心灵的痛苦。

月落日出，这个不平凡的夜除了痛苦的吴防，还有苏成章。苏成章没有想到，自己会与最要好的兄弟交手。他清楚，这件事是不可避免的，但心中还是过意不去。他想和吴防说声抱歉，因为在听完吴防那一段话之后，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刻薄和不近人情。曾经，他一直把《益战》放在第一位，觉得师傅和《益战》不会做任何错误的事，是永远的“神”，只要听命于他，终身就会受益。

可如今，他的思想与吴防发生碰撞之时，他才明白，这次《益战》真的错了。就是因为当初太把《益战》视为对的，认为《益战》干什么都是理所应当，才闹成了这样的悲剧。这一夜，他醒悟了，知道吴防的想法才是对待此事的正确态度。可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吴防与《益战》会不会产生什么冲突。直到太阳大于车盖，他还是坐在一块石头上，静静地思考。

这时，远方一阵马蹄声愈来愈大。苏成章赶快往那处一望，只见一辆黑色车队迎面而来。黑色的长毛马，黑色的铠甲兵，黑色的钢铁马车，黑色的骑士。苏成章心中疑惑，起身走向车队。刚刚来到一位禁军前询问时，只见后面三名士兵已经给马车备好小梯，并小心翼翼将梯子摆到车口。苏成章出于好心，到车口迎接里面的人。

片刻，一只穿着黑色皮靴的脚从帘子中迈了出来，上面金光闪闪，边沿砌着宝石。苏成章一看便知这个人不简单，连忙用手托住那人手臂，里面人稍一借力，慢悠悠踩上小梯子，一步一顿走了下来。

苏成章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此人一身黑色长袍，背后披着红色大披风。一顶高帽戴在头上，手拿一碗里面乘着半杯酒的陶皿。脸上满是皱纹，双眼狡黠无比。虽然苏成章不认识此人，可以这种架势来看，有很大可能是帝国君王帝祖。他来找我干什么?苏成章心中又是一问。

帝祖瞅了眼他，品着手中香酒，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谢谢你扶我下来，不过我有禁军，不需要你。”帝祖朝后指了指正立在车后的三排黑甲禁军。

苏成章略显尴尬，也不会吴防那样寒暄，更不会反客为主，只好咳了一声硬邦邦问：“找我有事吗？”

帝祖“噗”一声笑了：“要是吴防，早该重拳出击了。你难道不恨我？不想杀我？”

苏成章抱拳正色道：“我恨你，也想杀你。只不过现在守卫太多，我出手必败。”

帝祖“哼”了一声：“算你识相！只不过，你的兄弟吴防可能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事？”苏成章很是冷静。

帝祖悠然一笑：“吴防杀死了《益战》所有的人，包括冯益。他偷走了《益战》与《剑道》，想将二书合体，练成天下第一绝世武功！这样，他就无敌了。”

苏成章不敢相信，眉头紧皱，声音如冰霜：“我不信，他为什么这样做？”

帝祖又是冷笑，将自己编的故事娓娓道来：“吴防去追彭熙，结果不小心失手杀掉了彭熙。为怕事情败露，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益战》直接杀人灭口。”

苏成章听完眼睛红了起来，使劲摇头道：“不，不可能！以吴防的本领，就是他想杀也不可能杀死《益战》所有人的。再说，我认识他那么久，他不会是这样的人！”

帝祖只是一摆手，继续道：“吴防再偷偷在他们喝的酒中下了毒，待他们喝后，毒性发作，失去了战斗力，吴防趁此机会‘咔、咔、咔’就了断了《益战》。”

很显然，帝祖在用反间计反间苏成章、吴防二人关系，从而各个击破。他将韩冬所做的一切都换成了吴防，想让苏成章彻底成为自己的棋子，站到自己这边。

“毕竟生活学武了三年，吴防不会恩将仇报！别骗人了！”苏成章表面不信，可内心已经控制不住了。

“你还不信，只有看这个了。”帝祖见苏成章有些难对付，就拿出了终极大招：字迹。

他递给了苏成章一张打湿了的纸，上面还有些血迹。苏成章定睛一看，还真是吴防的字迹，纸上写着这么一段话：吾今日杀死彭兄，为保全《剑道》《益战》，对不住了。

突然，苏成章浑身不受控制，瘫在地上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抱住脑袋，劝自己清醒一点儿，可还是无济于事。这一次，苏成章的内心有些动摇了。刚刚还是完全不信，现在已经是半信半疑了。

就在他要昏过去的时候，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帝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那个字迹又是怎么得到的？如果想得到，必须前往《益战》，偏偏这时吴防杀人了。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故意诬陷吴防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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