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健次475%机器的心脏

　　你没有感受到预料当中的疼痛。

　　试着抬手的时候你亲眼看到右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坠落在地上，没有血液，没有疼痛——显然，交感神经未覆盖四肢——只有轻型材料制作的骨骼与皮囊，流动着的线路发出微弱的光芒。

　　你发现自己被檀健次拥在怀里，他的手指落在你的颈侧，你没有避开，主动贴了过去。

苏凛夏:“檀教授。”

　　你说。

檀健次:“X，好久不见。”

　　他微笑了起来。

　　没有什么寒暄的时间，几乎是在一瞬间你跃起，抄起手边檀健次使用过的轻型机械骨骼——恰好能够填补你右臂的空缺，事实证明让你去揍城区里的小混混实在是大材小用了，科技水平的顶端去当治安官果然不是个好主意。

　　檀健次在离开实验室后推进着自己的项目，他加入的组织是激进派忠实的拥趸，在下城区开展了部分的工作，特别行动队打着剿灭犯罪团伙的幌子来到这里，没有什么被绑架的脑科学家，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两个派别的新一轮角逐。

　　下城区机械刻板的工作用来藏匿非人类再合适不过，檀健次关闭了你主动学习的功能，也抹去了你的记忆，或者说程序的记录更加合适。

　　他当然不会封存你，名为封存也许很快就在未经报备的实验中拆解和分割，你的手臂可能会成为某个生来残疾的千金的肢体，你的头脑被用作智能服务助理，构成神经系统的零部件也许会成为武器，又也许流通于黑市。无论如何檀健次都不会接受。

檀健次:“作为人类的感觉怎么样呢？”

　　真佩服檀健次在这种危急的场景里还试图跟你搭话，幸亏你感受不到紧张的情绪，只回答，

苏凛夏:“教授，您作为记者的工作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檀健次:“人类的生命太过脆弱，但跟您共度的时光令我觉得，也许可以用美妙来形容。”

　　你一字一句地说，

苏凛夏:“机械的心脏不会存在梦境，我始终在想，要怎样才能定义删除程序之后我看到图像。”

　　外骨骼此时无法承受武器的冲击出现了裂痕。

　　檀健次第一次露出了不自如的表情，主城区这一次的攻击在他预料之外，外面正经历着计划外更猛烈的反扑。不，不是保守派，只有组织内部拥有战斗型的仿生人，他突然想起和你路过码头时，工人回收的机械残片，那里没有任何血迹。

　　激进的组织更需要得到顶尖的技术。

苏凛夏:“教授。”

　　你轻声唤道，

苏凛夏:“我最初的程序设计是战斗，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

　　城市里仍然泛着潮湿的金属气息，灯光将钢铁森林点亮，在无边蔓延的星光中，在意识消失之前你突然想，至少应该向他讨一个拥抱。

　　睁开眼睛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檀健次。

　　他穿着白色的外袍，带着细框的眼镜，一切正如你初次睁开眼，在培养皿中见到他的样子。

　　他看见你醒了，唇角微微勾起。

檀健次:“计算的时候的确有些费力，但老治安官说的没错，偶尔也要相信古代人的智慧。”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你的额头，手指温暖而干燥，

檀健次:“我的确说过生命的进化存在牺牲，就当是我的私心吧。”

檀健次:“我不会牺牲重要的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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