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海

“谁？”

我吓了一大跳，一个转头就用匕首抵住来人的脖子，低声警告：“别说话！不然我削了你！”

卧靠还真是没用，身体没全好连有人都感觉不到，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啊……

来人是一个青年，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不算丑，但总感觉有点眼熟。

没办法，眼盲不比脸盲，摘下眼镜后看不清更听不清。

他看到我的正脸时，微微诧异了一下，“你是……昨天的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小丫头，又是一个小丫头……看来我是姓小名丫头啊……

禁制解除，我的相貌已经恢复了原样，光凭着这少有的三千银丝，想认不出我都难。

“大哥别的我不多说，就两点。”我的杀气减少了些，“第一别大叫第二给我闭嘴。”

他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不是我为什么要叫啊？”

“你……”我揪住他的衣领，低吼道：“我告诉你，布诺为了不让我出去就把我关在房间里外面还有人守着我只能那么出来，懂了？”

“所以，你是跑出来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还想说话，嘴就被我捂住。

“小子我告诉你，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想把事情弄大，你给我闭嘴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别逼我动手……”

他挑了挑眉，“我没说过要喊。”

“我也没说你要喊。”

“……”

“总之，你闭嘴，这话够直白吧？”

“OKOKOKOK！”他应着，嬉皮笑脸地看着我，“那我走了啊？”

“站住！”我一把把他揪过来，把他肩膀往下一按，“你当我傻啊？等着你回去，搬救兵来抓我？你姑奶奶我是智障吗？”

“所以，别想逃走！陪我逛一圈再放你回去！”

让他陪我，好处有两个：一是可以盯住他，二是顺便让他带路，省的我走丢了打110……

话说，我应该是血统纯正的路痴……

“好好好，姑奶奶我陪你还不行吗？”

他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往哪儿走？”

我挑了挑眉，“随便！”

“……”

“大路朝天，哪儿不可以走？”我揪住他的衣领，懒洋洋地一扯，“这位大侠，带路，PLEASE。”

“我叫顾南。”

“OK顾南大侠，请开始你的表演。”

“……”

顾南相当崩溃地看了我一眼，“大姐，到底往哪儿走？”

“随便，你把我带回来就行。”

看着他纠结万分的样子，我颇为同情地拍拍他的肩，“算了小伙子，老朽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往西走吧，随便走，我就逛逛。”

“好的。”

顾南一时间眉开眼笑，“走走走，小丫头，我带你去看海吧。”

“我叫洛茗伊。”

“OKOK。”

一路走过去有很多树木，加上一些天然景观，风景都挺美的，当然，美中不足的是――

边上有只翁嗡嗡嗡的大蚊子！

“洛茗伊，你是从哪所学校毕业的？”

“小丫头，你今天多大了？”

“你最喜欢吃什么？”

“你出生在哪儿啊？其他亲人呢？”

“你真的好高唉……”

“……（此处省略一万个嗡嗡嗡）”

终于，我受不了了，停住脚步，转身，温柔地朝他一笑，“顾南。”

“嗯……”

我突然弯腰抓起一把草往他嘴里塞，笑魇如花，“你很吵知道吗？要是嘴空就吃草去，乖――这草味道很好的……”

“唔唔唔唔……”

某南表示一脸懵逼。

他说几句话也有错吗……

当他好不容易吐光嘴里的草时，这才气急败坏地对我吼起来：“喂！这草可是撒过农药的好不好？万一毒死我谁负责？”

农药？

毒死？

孩子你当我洛三岁啊……

这水分都嫌多的丰渥土地上，特么种个草还要撒农药？

“毒死更好，省的我回去还要动一次手。”

“？？！”

惊悚！

“So，孩纸，闭嘴PLEASE。”

鬼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中英混说的。

“是不是快到海边了？”

“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

“……”原来女生的第六感很准是真的……

顾南看了我一眼，“就在前面，不过――你看不见。”

“有一道禁制。”我闭上眼，集中精力，脑中立刻跳出海水特有的波段，“我听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惊异地看着我，“小朋友，你不要太厉害啊！这样会让我一个年轻人自尊心受到伤害的！”

“年轻人，这叫超能力，懂了？”我确定了位置，向前走了几步，在一棵大树前伸出手，整个人就像受到拉力一般，被吸了进去。

海，真的是海。

一望无际的海。

涛声澎湃，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是那么的美。

我看了看怀表，现在不过十一点不到，晴空万里，暖暖的阳光照在沙地上，抓起一把沙，很暖和。

在冬日，这样的好天气已经很少见了吧。

“喂，”我听见顾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知道大树是入口的？你来过？”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往空中一撒，看着它们迅速飞起，又缓缓落下。

顾南惊异地看向我，错愕地张大了嘴。

“假的，全是假的。”

我淡淡地说，看着远处的大海，眼里闪过苦涩。

美好，果然是不存在的。

而我，却宁可活在美好的假象中，也不肯像残酷的现实迈出半步。

我把手插进兜里，轻轻捋了捋被海风吹乱的刘海，平静地看着顾南：“它不是真的。”

“你看，它多美好，多逼真，简直就像是真的一般――可假的就是假的，它能蒙骗我一时，却掩盖不了永远。”

“而对于这些假象，我们却从来不排斥，甚至愿意被这样的假象所欺骗，所迷惑――没有人不愿意活在快乐中，谁会想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我挥了挥手，沙地从我的脚下开始消失，海慢慢隐没，周围是一片丛林，所谓大海，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

“那些活在假象中的人，往往只在繁华落尽，才知道是空城一梦。”

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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