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燕小水：我不是鬼，我不丑

月色西沉，海面彻底沉入夜色，海风呼啸，微微狰狞的风声拍击着海面，沉闷的撞击声一声接着一声。这样的情况正是最好的掩护……

虹猫盘膝坐在床上，双手摆出一个简单而玄奥的手势，水蓝色的气流将虹猫包裹，正在缓慢流动，隐隐间凝聚成一条蓝色的龙环绕着虹猫腾飞。

自从收服风龙之后，风龙以及风龙的风之力量便固结于虹猫的右臂之上。

当初，虹猫右臂经脉碎裂，救无可救。多亏风龙的风之力量化作新的经脉，虹猫右臂才会完好如初。

收服了风龙，风龙的风晶也被虹猫收服。

而如今，虹猫练功时所调动的正是风晶之力。

风龙修炼千年，内力深厚，最后又忍不住诱惑吞服了风晶，在炼化风晶的过程中受到了反噬，以致风龙走火入魔，神志不清时滥杀无辜，才会被凤凰岛先祖费尽心思封印海底。

风龙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不过是为修炼而过于不择手段，虹猫才未对风龙动过杀心。

于是，练功时，虹猫从不愿调动风龙本身的力量，就怕伤到尚在沉睡中养伤的风龙的本源。

待风龙有朝一日苏醒，若是已然向善，他还想放风龙自由，让凤凰岛多一个守护者。

虹猫沉心修炼，眉宇间宁谧如暖春，水蓝色气流更加凝实，流动中反哺于虹猫，滋润着虹猫干涸的七经八脉。

即使在修炼中，虹猫也未关闭五感，这是在数年生死徘徊间养出的习惯。

七侠长年奔走在地狱的边缘，若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不对周围的一切怀着一份天然的戒心，一有疏忽定会尸骨无存。

并非是他不相信同在船上的小狸寒天和叮当，而是他习惯了这份警惕。

所以，他才能感知到外面的异动……

虹猫猛得睁开双眼，吐纳间将内力回收，整个人如幽灵般飘然到门口，门开门合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将身体隐在门角的黑暗中，一双墨眸迸射出摄人的冷意，紧扣着不远处飘忽人影的一举一动……

脚步沉沉，呼吸沉重……

虹猫眸光微敛，那人究竟是武功低还是受了重创?

眼见那人脚步渐渐逼近，虹猫眼神骤冷，瞬间似猎豹一般扑过去，右手似铁钳抓向来人的咽喉！

来人不妨有人突然出现，骇了一跳，但也快速做出反应，下意识地侧开脖颈，同时双手交叉挡在身前。

虹猫冷哼一声，攻势不变，在即将轰在来人双臂之时，猛然抓住来人的右臂，一拉一甩之下卸掉来人的力量，来人顿时身形不稳身体后仰，虹猫见此右腿如铁鞭狠狠扫中来人如柱子般稳定的双腿，来人闷哼一声，顾不上疼痛，想要立即后退，而虹猫却不给来人这个机会，他抓着来人的右手狠狠一扣，便将来人制住了……

“你是什么人，到我船上做什么?”

来人自虹猫身上感受到威严的凛意，冷汗顺着额头成串地滴落，滴在木板上发出轻轻的嘀嗒嘀嗒声。

“我，我没有恶意！别杀我！”

“哼！”虹猫冷冷皱眉，甩掉来人的右手。

来人轻轻舒展了一下身躯，在黑暗的掩饰下眸光闪动，下一瞬，不顾周身疼痛，站起身拔腿就跑，他才踏出一步，一只冰凉的手掌便轻轻覆在他的咽喉上。

“想跑?”

虹猫手掌渐渐收紧，来人听到了自己脖颈间骨骼交错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喉咙里也发出了咕咕的声音，虹猫这才放开来人的咽喉，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危险的气息。

“还跑吗？”

来人得到了自由，贪婪地吮吸着新鲜的空气，还时不时地咳嗽一声，那样的撕心裂肺，可他的双腿硬是连动弹都不敢动弹，谁知道会不会又被掐一次！

听到虹猫的话，来人紧张地摇头，语气中甚至带着些哭腔，“不跑了，我不跑了！别杀我！”

哭了?

虹猫有些尴尬，他压根儿没想下杀手，刚刚只是一个警告，他掌握着分寸的，没想到还是把人吓着了。

虹猫放缓了语气，“你叫什么名字?”

来人是真的被虹猫吓破了胆，压根儿没听出来虹猫语气中的丝丝愧疚，对虹猫那叫一个有问必答，“燕小水，我叫燕小水！”

蓝兔小狸寒天叮当四人早在虹猫和燕小水打斗的时候就醒了，叮当有点慌，立即就要点火，被蓝兔阻止了，“叮当姐姐，先别点火，等虹猫拿下那小贼再说！”

叮当想了想，“也是！虹猫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小贼，他没有点火肯定有他的道理！”

直到燕小水开口说话，叮当才点亮火把照亮船身，一瞬间，灯光拉长了虹猫和燕小水的影子。

直到燕小水开口说话，叮当才在蓝兔的示意下点亮火把，四人一起站到虹猫身边，小狸接过叮当手中的火把凑到燕小水身边，五人这才看清燕小水的模样，小狸即就吓了一跳，手一个哆嗦火把就掉了，还好虹猫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火把，不然，这船都要被烧了个底朝天。

“鬼?”小狸他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紧紧牵着虹猫的袍角，嘴里不停念念叨叨，“鬼，鬼，虹猫，有鬼，鬼……”

虹猫无奈地叹了口气，“小狸，他是人，不是鬼！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

小狸怕鬼，可这世上哪那么多的鬼，就算有鬼，也是在阴间呆着，哪会有事没事来阳世间串门子！

可小狸偏不信这番说辞，每每见了如燕小水这般情况的人，当即就将人当成了鬼，也将自个儿吓得半死！

有一次，小狸和跳跳很晚才回来，半路遇见一个老爷子，提着一盏昏幽幽的灯，老爷子迷路了，来向他们问路，他们和老爷子站得极近，小狸一瞥见老爷子那张在昏幽幽灯光下照射的布满褶皱的脸，当即躲在跳跳背后，指着老爷子连声喊着鬼啊鬼啊的……

跳跳尴尬极了，老爷子也被小狸气得直喘气，好不容易将老爷子安抚走之后，要跟小狸好好算算账，结果扭头一看，小狸晕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跳跳再也不愿和小狸晚上出门了。

而且，跳跳还专门给小狸灌输没有鬼没有鬼的理念，可小狸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下回遇见这种事还是照样哇哇大叫！

由此可见，有鬼的观念在小狸脑子里那是一个根深蒂固。

久久没得到小狸的回答，虹猫有点纳闷，扭头一看，小狸在装鹌鹑。

虹猫哭笑不得地将小狸提起来，“小狸，他是燕小水，是人！”

“我知道了！”小狸紧紧闭着双眼，闷闷地撇撇嘴，“可是他长得太吓人了，我不想瞅见他！”

虹猫：“……”

蓝兔：“……”

寒天：“……”

叮当：“……”

默默瞅了瞅燕小水，好吧，燕小水这副尊容和鬼没啥区别。

鲜血混合着水珠糊满满脸，右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右眼眼角贯穿到唇角，皮肉翻卷，头发乱糟糟的像是水藻，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猛然一看，是水鬼无疑。

在虹猫等人打量燕小水的同时，燕小水也在悄悄打量着虹猫等人，俊男靓女，年纪偏小，然而那周身流动气势不可小觑，燕小水眼眸微转，莫非这几个小少年少女是哪个大世家的小主子?

燕小水猛然看到亮芒，颇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眯了眯眼，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然而配上他这副尊容，真是有种说不出的骇人。

而好死不死小狸这时眯了条缝，正好看到燕小水骇人的一幕，又是一阵唧唧哇哇，“不行，太吓人了！越看越丑！”

燕小水：“……”

他不是鬼！他也不丑！真的！他只是太狼狈了！

寒天默默点头，是太丑了！

“蓝兔，别怕！”

蓝兔起初是被唬了一跳，但是立马就平静了下来，心里竟然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不过，面对寒天的关怀，蓝兔心里暖暖的，“寒天大哥，我不怕！”

本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而落在虹猫的耳里，虹猫却是有些惊异有些酸涩。

曾经的蓝兔侠骨柔情，是永远不会说出这样依赖性满满的话的，她只会持着冰魄杀出一条平坦大道。

他以为蓝兔永远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而现在她说了，却不是对他！

“小狸，带燕小水去梳洗梳洗！”压下心里的酸涩，虹猫推了推装鹌鹑的小狸，“小心点！”

最后三个字，虹猫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小狸一个人听到了！

他试探出，燕小水功夫很弱，但毕竟不知道燕小水究竟是善是恶，如果一个不注意，很可能就被阴了！

“我不去！”小狸依旧闭着眼，听到虹猫的安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开玩笑带燕小水洗漱?他们不熟！而且，燕小水太吓人，他躲还来不及呢，不想往上凑！

“好小狸，除了你别人不行！”

这是事实，寒天一冰块，燕小水一不小心惹了他，搞不好会被拍死，不能指望。蓝兔，叮当是女孩子，不合适。而他……合适是合适，但比起小狸，某些方面实在是胜任不了，说来说去，最合适的还是小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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