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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叠风此时的眼中，玄女就像是一朵被毒液浇灌出的娇柔花蕊，握着刀满身是血，一脸哀怨的看着你，但你根本不相信是她做的，只觉得一定是别人把刀递到她手里的。

直到你牵着她走在昏暗的密道中，她手上那把刀突然穿过你的后背，捅穿你的胸膛时，你才会死不瞑目的回过头去，直勾勾的瞪着她。

临死前，你眼中是不可置信的震惊，而她脸上，则是娇艳欲滴的明媚笑容，仿佛是在和你说：“你哭什么？这人世间如此浑浊，我是在帮你解脱呀。”

……

整个若水河畔都是浑浊的血腥味，腐烂的尸体味，满目望去，遍地的尸体，染红了整整一条若水长河，已经令人分不清这究竟是翼族的血，还是天族的血，凄厉的哀嚎声和兵器相接声音此起彼伏，战况惨烈，令人动容……

十五天前，擎苍得到玄女给他的阵法图，起兵叛变，天族假意不敌，一路退到了若水河畔，那擎苍见此更是加大了兵力，却不料那阵法图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假的！

十五万翼族之众，被埋伏在若水河边的天族大肆屠杀，如今，那翼族却只剩下八万将士了……

战场上的事情总是这般瞬息万变，就好比前一刻的风平浪静，那叠风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若水旁和玄女说话，可当一炷香过后，他被玄女暴露的真面孔吓的转身就跑。

当他正跑到主营，想要禀报他的师父，那玄女一直以来都有和翼族人保持联系，怕这是一出计中计时，那战场上，翼族二皇子已是带着三万兵马又攻上来了。

过后便又是一番无休无止的恶战，两军交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连那青丘白真上神协助昆仑虚弟子都无法抵挡，最终由墨渊亲自领兵，才击退了这四海八荒，都在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二皇子。

营帐中，众神皆在。

望着重伤的令羽和子阑，绕是那霁月清风的白真，也忍不住道：“想不到，这翼族二皇子竟丝毫不同传闻所言。”

“是啊，十七你从前同他交好，可知晓他实力如此强悍？”

白浅沉默了一会，闷声道了句：“不知道。”

那令羽捂着受伤的胳膊，双唇发白，语气虚弱：“他没使全力，而且我同他交手时，他一直喊着让大师兄出去，两眼红的吓人，也不知是同大师兄你有什么仇。”

叠风沉默了一会，正欲开口，却被那墨渊的声音打断了：“好了，战场上，谁不是拼尽全力的？”

这时，门槛外，玄女迈着轻快而又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笑吟吟的：“还能有什么仇呢？夺妻之仇呀，是不是啊叠风大哥？”

众人一愣，而那叠风则是一颤，连忙避开了她这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孩噘了噘嘴，埋怨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在说这话时，一直定定的盯着他，摸着自己的小腹，瞳孔一动也不动的，像是一个冰冷阴郁、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突然，这时，那青丘白真忽然明白了先前他妹妹同他说起玄女那些所作所为时的心情了，而后又想着他们几个前几日听那叠风道出的消息，忍不住沉声道：“玄女几年不见，果真是大变样了啊。”

玄女抚了抚发鬓，娇嗔道：“你也觉得我变美了吗？”

“美是美了，只是这美中似乎淬了毒汁。”连带着那几分好不容易的美，都落进了泥地里。

她被白真如此直白的嘲讽，忍不住回过头去定定的盯着眼前这位她欺负不了的白真上神，而后挑了挑眉，对着他身旁的司音吐出一句：“这仇，我又要记到你头上啦。”

……

第二日。

已经上了当，退无可退的擎苍，直到最后关头，才掏出了他的大杀器——东皇钟，刹那间，东皇钟钟声大作，魔音灌耳，红莲业火喷薄而出，眼看着便要吞噬这苍茫大地，那些避闪不及的人，便顷刻间消失在一片红光之中！

“擎苍，你竟为了一己之私欲，开启东皇钟，释放红莲业火，置这天下苍生性命于不顾，试问，你对得起你的翼族子民吗？”东皇钟一出，天地吞噬，墨渊实在想不到他居然连他翼族的子民都不顾了。

身后的离镜见他终于拿出那东皇钟，心中想起先前玄女信誓旦旦的告诉他，那墨渊会选择以身祭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而他身旁的离怨则张着嘴，一脸惊恐的盯着那空中的擎苍和东皇钟，此番作态更让离镜倍感鄙夷，忍不住在心中嗤笑道：我的好兄长，等那擎苍一死，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

而那空中的擎苍则一脸不屑地看向下面慌不择路的翼族兵士，挑眉道：“墨渊，你和你父亲一样，满口仁义道德，殊不知这天下，弱肉强食，是天道自然，那九重天上，老迈昏庸的天君老儿，只知贪图享受，坐享其成，他有何德行？若你今日臣服于本君，待本君得到天下，与你共分天下，你看如何？”

“你不配提我父亲，一个心中没有仁义二字的人，谈何统领四海八荒？又怎会明白本尊心中的大义！”语毕，墨渊上神的玄晶甲突然金光大盛，紫金冠松开，但见他墨发飞扬，用满含坚定和期盼的眼神看向下面剩下的十六位昆仑虚徒众人，嘱咐道：“记住，尔等要勤修道法，看护好昆仑虚，替为师守护好这个天下。”

司音一贯的声音都是娇俏的，像个女儿家似的，可此时却是喊的声嘶力竭，似乎要将自己的魂魄连同着这道声音一起飞出去一般撕心裂肺：“不要，师父！”

墨渊双手结印，抽出了自己的元神，飞向释放着红莲业火的东皇钟，果真如玄女所说，他要以身祭钟，此举不仅是昆仑虚众人被吓到了，那擎苍也被吓到了，怒吼道：“你疯了！你居然连你自己的命都不要！”

墨渊并未回复他，而后，随的一声凄厉的悲鸣，划破天际，那东皇钟则直直地坠落在了若水中央，惊起骇浪，转瞬又归于沉寂。

……

突然之间，四下里万籁无声。

若水河畔中聚集天族、翼族数万之众，随着墨渊的以身殉钟，自山腰以至山脚，余下的惨兵中至少也有十几万人，竟不约而同的谁都没有出声，便有人想说话的，也为这寂静的气氛所慑，话到嘴边都缩了回去。

离镜微微抬眸，掩下心中的笑意，似乎只听到雨水落在树叶和丛草之上发出轻柔异常的声音。

心中忽想：“这时候，我的小玄女不知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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