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右臂的挥动,四方八面都是那长鞭的虚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女孩穿着一身白衫,颜色并不娇俏,可在如今这满天的花海里,却是显眼的很。
姿态飘逸,不像是舞鞭子,倒宛若翩翩起舞。
“怎么样?我耍的可是不错?”
白真双眸星动,朝着她轻轻的一笑,飞身站立于她身前,直接对着她展开了攻势。
一个尚未修炼成仙的小狐狸,如何能打得过一位上神?即使她有一条蛟龙鞭,即使她挥的真的很不错,她也打不过眼前这只几十万年的老狐狸。
只见,不过几招后,白真突然侧身抬手,用手掌紧紧的抓住了那鞭子的尾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掌心缠了几圈后,极其用力的一拉。
将握着鞭子的玄女扯的踉跄了几步,才故作淡定的松开了手,唇角微勾,眼神却故意感叹道:“此蛟蟒鞭杀气太重,你手腕轻浮,挥鞭无力,不像是挥鞭,更像是在跳舞。”
玄女微微一愣,面上的表情从一股得意变成了一股茫然和错楞。
她抬头看了看白真那副笃定的模样,下意识的张了张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涌起一股羞愧难当的情绪:“是我太没用了……”
白真突然握紧了右手,将它背在身后,笑着柔声道:“不是你没用,而是这武器你用的不称手罢了。”
他的目光很虔诚,虔诚到玄女都觉得他说的似乎有道理。
白真顿了顿,左手变幻出一柄长剑,此剑色如霜雪,剑身由千年玄铁而铸,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鞘上雕着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
煞是好看。
“不若你试试别的兵器,是否手感不同。”
玄女眨了眨眼睛,伸手接过了他手中之剑,流光剑在次回归到了玄女手中,即使是记忆丢失,可是从前那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是不会消散的。
只见她手持流光,面上的表情极其认真,恍惚间,白真想到了当年若水河畔那一战,她也是这般,以一小小的狐妖之神,在那战场上,同那些翼族人浴血厮杀。
白真突然凝眸仔细一瞧,只见她手持流光,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只有那发上束了条金带,被这满天飞舞的桃花一映,更是灿然生光,身上还有些暗光在隐隐流动……
“四哥,请赐教。”她的神态很是坚毅,坚毅到白真都添了几分认真。
“你来吧。”
不得不说,流光剑如其名,剑在她手中,寒光溢彩,如同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英缤纷。
白真耐着性子同她过了几十招后,才故作不经意的买了个破绽给她,只见她果真注意到了这个破绽,顺势而上。
只长剑一挑,便将他的袖子划破一个大口子,玄女似乎没想到他会不躲不闪,连忙收敛剑意,却似收足不住,仍是向前猛冲,直扑向地面。
白真一愣,直接伸手抓住了她那柔嫩的手心,他的手掌极其强劲有力,将她踉跄的身子扶的稳稳当当。
十指相扣。
玄女喘了喘气,微微平复了自己受惊的小心脏,抬眸紧张道:“四哥你怎么不躲啊!”
“躲什么?”
“躲剑呐。”
“你又伤不了我,躲你做什么?”
玄女直接抽出了被他握紧的手,拉起他的左边袖子,白着脸道:“刀剑无眼,你瞧,你袖口都被划破了吧,这儿可是离你的手臂只差几寸而已,你怎么还这般毫不在意?”
白真笑了一下,狡猾的眨了眨眼睛:“你瞧,你使剑是不是比耍那什么鞭子厉害多了?”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掌心微疼,传来一股温热之感,让他心里忍不住想着:好家伙,这鞭子果真厉害。
玄女一愣歪了歪头,后知后觉道:“好像…似乎用起来,确实得心应手一些。”
“此剑名唤流光,取自流光飞舞之意。”
玄女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流光…这个名字确实衬它!”她低头看了看手中之剑,恍惚间令她脑子里生出一股莫名奇妙的幻象……
脑中闪过的画面,似真似切,如梦如幻。
“怎么样,这流光可是比那什么烂鞭子好耍多了?”
玄女撇了撇嘴:“四哥,那是叠风送给我的,哪怕我用的不称手,你也不能这样说它呀。”
白真挑了挑眉,似乎十分温柔的回了句:“是,是我说错了。”可若是仔细一看,他的眼眸落在那玄色鞭子上时,目光还带着几丝醋意的轻佻。
眼波流转,他的视线从鞭子回到了玄女脸上,见她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单纯和乖巧,忍不住得意的笑出声来:“你既喜欢,我便把流光再次赠与你了。”
“再次?”
“是啊,再次……”
玄女突然变了脸色,瞳孔里有些莫名的痛苦,因为在这一瞬间,她脑中突然如同一座被鼓锤狠狠敲击的钟鼓一般,如雷震耳……
随着一些细碎的画面闪过,一个模糊的月光,几只模糊的萤火,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她突然连呼吸都停了几瞬,幸好,也只是几瞬而已。
她眨了眨眼睛,脑中的钝痛突然又消失了,连着那些模糊的画面一起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皱了皱眉,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让他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看眼前的白真,耳边嗡嗡作响,只看见他那担忧的眼眸,和不停张合的唇瓣。
他似乎很紧张自己,紧张到如今是双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令她浑身有些莫名的发热,甚至紧张到有一丝颤抖,可是她的心里却是清明着的,什么旖旎感受都没有。
她喘了几声,才慢慢恢复过来,皱着一双秀气的眉:“四哥…我是不是,忘了好多好多事情啊……”
白真抿了抿嘴,左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发端:“忘了也好,从前那些个前尘往事,纷纷扰扰,残忍决绝,乖,你如今既然好不容易忘了,往后便不要在多想了……”
“可是四哥,我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失忆……”
白真张了张嘴,不敢也不舍得告诉她。
……
白浅回来了,她带着墨渊的几缕残魂回来了,有了能复活心上人希望后,十分难得的将注意力转移了一些。
然后,就给她注意到了她四哥的异常。
她坐在桃花树上,眯着眼睛打量着不远处的两个人,那是她的四哥和玄女,他们两个自从她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便开始莫名其妙的亲近了起来。
玄女的态度倒是没让她多想,反倒是她四哥的表情和神色嘛…耐人寻味哟……
向来喜欢直言直语的她夜里十分果断的跑到了她四哥房里,仰着头问了句:“喂,四哥你不会是喜欢上了玄女吧?”
白真握着杯子的手一颤,看着她纯净的瞳孔,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很明显吗?”
白浅眯了眯眼睛:“你脸上都写着了,你说明不明显?”
白真:“……”
只见白浅突然勾唇坏坏的笑了一下:“我喜欢,你快把玄女拐到手,四海八荒,我就要她做我嫂子,旁的那些什么女神仙我可不认!”
白真:“……”哦,小家伙,比我还着急。
“话说回来,你可得感谢折颜,若不是他提议让玄女喝忘川水,她才不会把她的心上人忘掉了,若是不忘掉,以她那个性子,即便你在如何天人之姿,她都不可能会喜欢你的。”
白真突然一愣,楞的眼眸微瞪:“什么心上人?”他说完,顿了顿,又不可置信的补了一句:“你是说…她有心上人了?”
白浅眨了眨眼睛:“是啊,那个人送她的梨花坠子,她都戴在脖子上几万年啦!”
白真抿了抿嘴,脸色都有些隐晦的难过:“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唔……不知道,玄女嘴巴硬,若不是那次喝了酒,露出了脖子上的坠子,我随口问她,她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我也不知道她心里藏了个人。”
“你就没在问下去?”
白浅眨了眨眼睛:“她说漏嘴后,就醉倒了啊!”
白真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他的妹妹,眼里全是浓浓的嫌弃。
“嗨呦,四哥你怕什么,趁她现在忘了,你才有机会啊,不是吗?”她眨了眨眼睛,又接着道:“加油,我就要她当我嫂子。”
不同于她的无所谓和兴奋,在知道这件事后的白真,郁闷了一个晚上,一直在不停的思索着:梨花?几万年……他算了算时间,可是昆仑虚里的哪个弟子?
叠风?不像啊,难道是那只孔雀,也不对啊,她醒来后是记得那只孔雀的啊,那到底是谁……
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年轻英俊?还是恣意潇洒?又或者是年少气锐的?
想来,只怕怎么也不会是自己了。
毕竟她从小就跟着浅浅在桃林里乱窜,无论哪一次见了我,都是恭恭敬敬,乖乖巧巧的,一口一个白真上神,只怕…也只是将我当成长辈而已。
他越想越苦恼,越想越心烦。
……
许是那一日脑中突然闪过的几个模糊画面,彻底点燃了玄女的好奇和慌乱,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失去记忆还要恐怖的事情了。
她开始偷偷的观察起她身边的人,眼里又开始带上了几丝防备,如同一个在沙漠里行走的人,怀疑着眼前的到底是真正的绿洲,还是海市蜃楼……
这也令刚开始暗中追妻的白真更加苦恼了,这下好了,她不仅是有心上人的,如今还一直想要想起她的记忆。
他看了看如今又开始坐在树杈上的白衣女孩,忍不住自嘲道:“若是等她想起来了,哪儿还有你白真这只老狐狸什么事?你可是足足大了她十几万年呢。”
像是赤裸的心脏被人放进装满柠檬汁的琉璃瓶子里,泡的他愈发酸涩,酸到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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