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瞧我把谁找回来了?”大厅内的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看见那郭家大小姐穿着身红色衣衫,从外头飞奔进来。
微风拂过,衣裙翻飞,仿佛一只血红色的蝴蝶,如墨的长发随风飞扬,岂是惊艳二字可以形容?
郭靖坐在厅中,忍不住无奈的道:“爹爹跟这些个叔叔伯伯说事呢,你这般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郭芙撅了噘嘴,朝着门口招了招手,那门外的大武和小武两兄弟正推拉着一个少年进来。
“爹爹,我们找着我杨大哥了!”
郭靖凝眉望去,只见那少年一身破旧的蒙古服饰,可那张脸确实光洁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桀骜,像极了他的父亲,一时间心头不免涌起一股难以述说的情绪:“过儿,你也来了?可是随着你师父来的?”
杨过撇了撇嘴,侧目看了看身旁的小龙女,赌气道:“是啊,我跟我师父来的。”
由于厅内宾客满堂,郭靖在如何喜爱他,也不得不吩咐他女儿道:“芙儿,你先拿几身爹爹的衣裳给你杨哥哥穿,在带你杨哥哥去客房休息,爹爹忙完了再同你们叙旧。”
郭芙听了甜甜一笑,拉起杨过便往外跑。
大武也高兴道:“杨大哥,我去拿衣裳给你!”
小武也笑弯了眼睛:“杨大哥,我去把我们从前给你备着的东西拿给你,你跟芙妹在房中等我!”
郭芙朝着他们摆了摆手:“去吧去吧。”看到他们走后,才扭过头来,看了看依旧带着面具的小龙女一眼后,拉着杨过小声问道:“杨大哥,这是谁呀?”
“这是我姑姑。”少年微微昂首,在卑微的炫耀着他这世上唯一在乎他生死之人。
郭芙眨了眨眼睛,不由得想起自己爹爹同她说杨过父母早就双亡之事,对他这个姑姑不免感到诧异,却犹豫过后,并未开口追问。
……
入了厢房后,大武拿来了几件旧衣裳,随后有些着急的告诉他们:“杨大哥,芙妹,你们自个先玩,师父喊我同我弟弟去前厅帮忙,咱们晚上在聚!”便跑走了。
待杨过换好衣裳后,郭芙便又拉着他朝外头跑去,她的性子就如同幼时那般风风火火,即使已同他离别五年,却还是犹如没有分离过那般熟悉……
两人走在林间小路上,阳光明媚,透过枝叶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身后的影子拉的又长又远。
忽然,郭芙叹了口气。
杨过嘴里叼着根草,头也不回的问道:“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郭芙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恰好是个会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年纪,见杨过开口询问,也不好直接将她的女儿家心思说出来,只好撅了噘嘴道:“当然是想到烦心事儿了呗。”
“你郭大小姐这般养尊处优,温饱也不成问题,这世间竟然还有事情可以让你烦的啊。”
“你是男孩儿,怎么会懂我一个女孩在烦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在烦什么了。”
杨过突然将嘴里的草吐了出来,神情自若,语气莫名的说道。
“那你说我在烦什么?”
“你在烦你将来的亲事。”他顿了顿,接着开口说道:“郭伯伯和郭伯母一向疼你,将来定是不会稀里糊涂的将你嫁给旁人的,最好是给你寻个知根知底的丈夫,而这二武兄弟同你一块长大,自然是近水楼台了。”
他们走着走着到了河边,杨过大大咧咧的坐了下去,丝毫不顾及小河边上的泥沙,他随手拾起一块石头,用力的丢进了河里,脸皮一波白色的浪花。
“只不过,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嫁两个人呢,所以你在烦到底选哪一个?”
郭芙听他果真猜出了自己的烦心事,便学着他的模样蹲了下来,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有些惆怅道:“那你说是大武哥哥好一点,还是小武哥哥好一点呢?”
杨过听了她这话,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故意调侃道:“要我说两个都不好。”
女孩瞪大了眼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呀?”
“如果我说两个都好,那我不就没希望了?”
郭芙眨了眨眼睛,脸上没有半点羞涩,而是非常直白的顺着他的话又问了下去:“那你说是你好,还是大武哥哥好,又或者,是小武哥哥好呢?”
杨过一噎,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她,她却还是那副清澈见底的模样,不禁对她的无动于衷有些隐晦的难过:“嫁人的是你又不是我,你问我做什么?”
郭芙听了他的话,也没发现他在暗暗生气,反倒自己忍不住郁闷起来:“其实要我说就是我娘太宝贝我了,我出来桃花岛以后,发现外头也有好多疏阔男儿啊,为什么我娘总是想着让我嫁给你们几个哥哥?”
杨过朝着海里丢了一块石子,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那个耶律齐,语气有些冷漠和嘲讽:“哦,你郭大小姐眼光还放的挺远的!若是郭伯母和郭伯伯不愿意,你只能挑我们三个呢?”
郭芙眨了眨眼睛,垂眸沉思了许久:“杨大哥,你说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呀?”
杨过听了,忽然吓了一大跳,过了好半晌才故作镇定的道了句:“为什么嫁我?”
“因为你长得最俊啊!”
他看了一眼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中也明了她此时说的嫁娶,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静了一瞬,才缓缓开口道:“就算你想嫁我,你娘也是万不会同意的。”
“她为什么不同意?”
他又朝着河里丢了块石头:“我出身贫寒,人言微轻的,如今连件像样的衣衫都没有,还得穿人家的旧衣衫,哪儿娶得了你郭大小姐……”
卑从心中起,百般不如人。
郭芙听此,忍不住又抬眸看了看他的脸,她的杨大哥果不其然如她所说的那般俊俏,那双眸上的睫毛十分浓翘,柔化了他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只是那微蹙的双眉之间好像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连着眉心一道上了锁……
他在难过吗?他在难过什么呢?
郭芙想不出来他在难过什么,只好低头看了看他身上的衣衫,神色莫名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没有人说话,他们一个在自卑的闹别扭,一个在不明所以的发呆,一时间气氛瞬间僵了起来。
杨过见她没有说话,只当她听了自己的话后,也觉得似乎有道理,开始像她娘那般看不起自己,于是乎便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走吧,回去了,外头没什么好玩的。”
“哦…好,那我们回去吧……”郭芙抿了抿嘴,见他如此不愿同自己待在一起,有些隐晦的难过。
……
他们只出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便又回来了。
郭芙站在他厢房的院子里,犹豫了好久,还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朝他问道:“杨大哥…我前几天去找你,结果听说……”她抿了抿嘴,似乎有一丝为难和好奇:“你师父,不要你啦?”
杨过那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轻轻的说道:“是啊,她不要我。”
语气有些轻微的委屈。
郭芙皱着眉头,十分不解的追问道:“杨大哥你这般威风,他为什么不要你这个徒弟?”
他忽然笑了,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怪我不中用,讨不了我师父女儿的欢心。”
郭芙一愣,更加疑惑的道:“可是,你师父是个道士,他怎么会有女儿呢?”
杨过听此,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双多情的眸子有些郁闷的看着她,将嘴抿得紧紧的,过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句:“算了,你还是这么蠢。”
他这一生,似乎拜过三个师父,可是按照规规矩矩的礼数来说,他敬了茶,磕了头,叫过师父的,却只有黄蓉一个人。
就连当年在古墓里拜师,他都不愿叫小龙女一声师父,而是称她为“姑姑。”
只是这份被人嫌弃,自己却还上赶着的心思,除了自己,这世间又有谁知道呢?
郭芙自小就是备受宠爱的长大,从小到大都是旁人在讨好她,而杨过则是她第一个愿意温柔讨好的人,如今见他这般骂自己蠢,也不免带上了几丝难过和羞愧。
索性跺了跺脚,自暴自弃的道:“哼,反正我从小就蠢,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过见她生气起来像只被人抢了萝卜的兔子似的,可爱又搞笑,便忍不住又故意冷着脸气她:“我只是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你不仅没聪明些,竟还更蠢了。”
郭芙瞪大了眼睛,气嘟嘟的举起拳头:“你要是再说我蠢,我就……”
她话没说完,院门在便传来大武小武的一阵阵呼喊声。
芙妹芙妹的,叫的好听极了。
郭芙一顿,朝着外头望了一眼,收敛了那股自认为凶狠的表情,对着杨过柔声说道:“杨大哥,许是我爹让他们来叫我去帮忙的,我先走啦,你好好休息休息!”
她说完便扭头就走,杨过看着她的背影婀娜苗条,后颈中肌肤晶莹胜雪,又想起她方才生起气来,那鼓鼓的双颊以及那粉嫩的唇。
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走到门槛上的郭芙似乎有感而发,忽然扭过头来。
少年立马收敛了面上的笑容,端着一副冷冰冰的高傲模样,撇过头去,也不看她。
女孩自然没看见他的笑容,只看见他这幅嫌弃自己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难过和委屈的回过头去,步履如飞的走了。
……
午后,杨过是个喜闹的性子,可如今小龙女在房中练功,大武小武和郭芙都在前厅帮忙,他一时间无所事事,便溜到后山去了。
却不料在那里见到了郭靖黄蓉夫妇正在教导丐帮的鲁有脚打狗棒法,杨过自知这打狗棒法事关丐帮帮主的选举,先前在洪七公哪儿学来的几招,已经是大不该了,如今怎敢继续看下去?
他正欲起身就走,却听见树下之人开始说话了。
那黄蓉放下打狗棒,扶着自己的腰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略带忧愁的道:“唉,丐帮之事,我本来就没多操心。倒是芙儿的终身,好教我放心不下。”
郭靖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开口道:“全真教既不肯收容过儿,让我自己好好教他罢!我瞧他人是极聪明的,将来我把我的功夫尽数传与他,也不枉了我与他爹爹结义一场。”
杨过此时听了郭靖言语中对自己情重,忍不住想起先前自己对他们的怨恨,当时只道他们都嫌弃自己,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他在全真教备受欺负,恐怕他们也不知晓……
而黄蓉却忽然道:“我就是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因此从前只教他读书,不传武功,只盼他将来成为一个深明大义、正正派派的好男儿,纵使不会半点武功,咱们将芙儿许他,也是心满意足了,我也放心。”
树上的杨过一愣,心中微闷,不由得想道:郭伯母,你到底是厌恶我,不肯教我武功,还是如你所说的这般,担心我将来会成为坏人?
树下的男人摸了摸黄蓉的头,温柔道:“你事事想得周全,用心本来很好,可是芙儿是这样的一个脑子,武功虽不高,却也算得上可以,你要她终身守着一个文弱书生,这样不是委屈她么?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我瞧啊,这样的夫妻定然难以和顺。”
黄蓉过了一会,才道:“唉,这件事说来好生为难,就算过儿的事暂且搁在一旁,武家哥儿俩又怎生分解?你瞧大武好些呢,还是小武好些?”
杨过蹲在树上,也急欲知道郭靖对二人的评语。
只听郭靖“嗯”了一声,隔了好久始终没有下文,最后才道:“小事情上是瞧不出的,一个人要面临大事,真正的品性才显得出来。”他声调转柔,说道:“好了,芙儿年纪还小,过几年再说也不算迟,说不定到那时一切自有妥善安排,全不用我们做父母的操心。”
“你教导鲁长老棒法,可别太费神了,这几日我总觉你气息纷乱,有些担心,我找过儿去,跟他谈谈。”
……
树上的杨过看着他转身离去,又惊又喜,一时间也不敢回去,只好在树上又蹲了半天,被迫的看完了整套打狗棒法,直到腿都蹲麻了,黄蓉才带着鲁有脚走了。
他怀着满腔热忱,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到了房中。
房内,小龙女一袭白衣的躺在绳子上,语气冷清的道:“方才有个姓郭的人来找你。”
杨过一愣,心中有些犹豫和羞涩:“可是我郭伯伯?”
“不知道,我同他说你出去了。”
“然后呢?”
“他问我为何在你房里。”
杨过一愣,他自十四岁开始,便随着小龙女在古墓里面,早就不记得那些世俗礼法,如今出来以后,一路上他也并未想太多,师徒二人一直是同一间房,只不过是一个睡在床上,一个躺在绳子上而已。
却不知,郭伯伯若是误会了,该如何是好?他忽然紧张道:“姑姑,你是怎么回他的?!”
小龙女在绳子上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我同他说,你是我徒弟。”
“然后呢!”
“然后他跟我说起你的婚事,我没理他,他便说等你回来再说罢,然后就走了。”
杨过:“哦。”了一声,模样看不出是悲还是喜。
小龙女却是忽然坐起来了,语气清冷的问道:“你这般在乎你的郭姑娘,为什么当初还愿意放下断龙石,为我而死呢?”
“我……姑姑当年愿意收留我,救下我,还教我武功,这么大的恩情,我当日又怎么能弃你而去!”
“可是你不是喜欢她么。”
“谁说我喜欢她了!”
“你在古墓里天天晚上都捏着一串珠子跟那条发带,发带是她送给你的,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天天拿在手上?”小龙女眨了眨眼睛,她自幼在古墓长大,从未接触过男女之情,故而她有些懵懂,又感到奇怪的问道。
被戳穿心思的少年又羞又怒,连忙脱口而出:“什么啊!那个傻丫头有什么好啊,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遇到什么事就会呲着个牙傻笑,跟个丑八怪一样,半点也比不上姑姑你美若天仙!也就那两个傻兄弟才把她当成宝贝,我杨过才不把她放在眼里。”
小龙女微微皱眉,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过儿,自从你出了古墓后,我就开始不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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