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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么？”她冷着脸，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没什么…就是好像看你这几日心情不是很好。”玄女自从有了这个替天族设计翼族的功劳，自然没人再在意她入了魔，只当是她当年在大紫明宫里，不得不生存下去的选择。

如此脑补的众人，愈发觉得她可怜了，尤其是一向爱脑补的叠风，更加陷入一种自我陶醉，陶醉在自己的对她的深情怜惜和芳心辜负中，以至于玄女越对他摆脸色，他便越无法自拔……

玄女侧目看他，看他，却越看越看不起他：“所以你是来哄我的？”

叠风扭捏了一下，有些尴尬的道：“我只是见你终日眉头紧锁，想你恢复从前那般明媚而已。”你瞧，世家公子就是不同，明明就一个哄字，都能绕出那么多字来。

“素来听闻西海夜明珠甚美，你不送百八十个给我，又怎么安慰我呢？”语气冰冷。

“啊？”

玄女见他这服蠢样就烦，一种自视高贵，世人都是愚昧无知之人的烦躁：“不中用的东西，滚。”

叠风叹了口气，默默的跟在她身旁，一路走到昆仑虚镇守的若水河边，望着对面乌泱泱的翼族黑棋，闷声道：“他如此薄情寡义一个人，不值得你为他难过。”

“哦。”她有些不想理他，只是自顾自的蹲了下来，坐在那河畔边，心中想着的是这几日的战况，翼族死了六万将士，擎苍才意识到中计了，定是狠狠的迁怒于她的君上。

可是这几日离镜同她说话时却总是故作轻松的隐瞒，只不停的同她说：“玄女，属于我们在翼族的第一年，马上就要来了。”不知是怕玄女平日对昆仑虚演的太过了，导致自己也入了戏，才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不会抛弃她。

还是…他是真心实意的在计划着和自己的将来……

那边的叠风滔滔不绝的劝说着玄女放下对那个“负心汉的痴情”，可这边的玄女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水，而后拿出怀中的那对银镯子。

笑容缱绻的抚摸着那对已经旧到有些微微发黑的银镯，那是她从小戴在足上的，也是她生母唯一送过给她的东西，而后来，她便戴在了应儿那只小小的、嫩嫩的小脚儿上……

那些孤苦无依的岁月里，双目失明的她就这样抱着她那死去的孩子，在那暖洋洋的二月天里，一边腐烂，一边求生。

那镯子上的银铃铛，也陪伴着她每个颠沛流离的夜晚，不，不对，那铃铛声陪伴的不止是夜晚，因为那时她的世界里，都是夜晚。

思及旧事，玄女又忍不住陷入痴迷的癫狂中，目光似泣非泣的盯着手中的镯子，这时，耳边传来叠风的声音：“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不管说什么，都一直被无视的叠风，见她捧着一对小孩子才会戴的银镯子，忍不住随口问了句，却不想，居然得来了玄女的回应。

“是啊…一直都很喜欢……”她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无法挥去的哀愁，在叠风眼中，就像是一颗浑身带刺的仙人掌，突然剥开绿色的外皮，露出娇软的果肉。

叠风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唉……”了一声。

玄女听他突然晦气的叹了口气，立马变了脸色，死死的瞪着他：“你叹什么气！”

“没…没什么，只是想着，像你这般乖巧的女孩子，要是做了娘，定是温柔的很。”

原本阴霾玄女听了这话，立马露出一个笑脸，奶声奶气回过头去说道：“那当然啦，等我将来和我的君上生了娃娃，我定是整日都抱着，他若是困了我便唱歌给他听，他若是无聊，我便陪他玩儿。”

突然，她眼中添上一抹偏执的癫狂：“他若是笑，我便看他笑，他若是哭我便和他一起哭，我会爱他一辈子，疼他一辈子的……”

叠风有些犹豫的盯着她，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玄女，可是你是青丘一族的。”

“怎么了？难道狐狸就不能做个好娘亲吗！”

“不是…我不是说你将来不是个好娘亲之类的，我只是想说…你同那翼族的二皇子，是不会有结果的。”随着他这句话一说话来，果不其然，那玄女脸上的表情又开始阴森森了，死死的盯着自己，像是一条湿腻腻的毒蛇。

叠风被她的眼神一下，下意识脱口道：“你不知道吗？翼族人原型乃腾蛇，千万年前与我们龙族为同族，很是相像，只不同的是……腾蛇一族同其他种族之人，是繁衍不出后代的，哪怕受孕，胎儿也会在腹中死去的。”

玄女静静的看着他，看了半晌，才一言不发的转过去盯着那河面的水波：“无聊，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他不曾告诉过你吗？”

……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细细碎碎的洒满大地。

却叫玄女越来越冷。

梦境中那些被无数次纠缠的夜，她都被孤立在不着边际的黧黑之中，惊悸惶恐，如同看不见的藤蔓攀附上来，缠过胸膛绕过脖颈，一寸寸一毫毫地收紧，点点滴滴地挤压着她的喘息之机。

她那时就是靠着一定要救活她应儿的意志，苦苦的坚持了下来，而后又靠着这抹意志，不肯入轮回，才换来这一世的重来。

“原来是这样……”玄女望着河面，喃喃自语道：“我原以为是我坏事做的太多，那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复，原来…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啊……”

难怪，前世他在得知自己怀孕后，下意识露出那副又惊又喜的表情，而后几个月对她都是有求必应，甚至还对她显露笑容，更是紧张到唤来大紫明宫所有的巫医住进了她的偏殿里。

如此想来…她的应儿在五个月失去心跳时，巫医定是告诉了他，让他知道了，所以他才会在她怀孕后期，用一种很是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所以才会在应儿生下来是个死胎这件事，半点都不惊讶。

只是用一种很是莫名的眼神看着她，还说道：“其实…本君不喜欢孩子的。”

等等！他是早就知道了的！

为什么前世那些巫医死都不肯和她一起动用禁术保胎？因为动用禁术是以伤害母体的代价！玄女从前一直认为是那群巫医胆小如鼠，可其实…是不是那些巫医得了离镜的吩咐，不许她用半条命生出一个死胎呢？

他明明是喜欢的！

他在知道自己怀孕时，脸上的惊喜是抑制不住的！可是他后来为什么要那样说，叫那时陷入丧子的自己，只想着:他那样说是因为讨厌自己，连带着讨厌自己的孩子。

可其实…她的君上那时是不是，在安慰她呢？

玄女想到这，只觉得又惊又喜，又想哭又想笑的，是了…还有她当年杀怀孕侍女时，他为何一声不吭，当没事人一样？以及后来盗取墨渊仙体和天孙时，它一个小小的狐狸，又因生产时动用禁术，法力失了一大半，可是为何一路上都这么顺利？

后面事情败露后，他也是毫不犹豫的为了自己冲上前，挡在自己身前，甚至在自己逃出大紫明宫，后来去摘神芝草时，也碰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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