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眼又是百年,这日是十一月,翼界的天空像是在应景一般,阴沉的很,寒意刺骨。
玄女推开窗户,冷风瞬间朝她吹来,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脸上,天边那朦胧的雾气渐渐消散,远方的山峦变得清晰起来。
苍黑的山脊上布满了斑驳的积雪,在天光下泛着隐约的光泽,岸边堆叠着涌出的冰凌,层层叠叠,看上去奇形怪状,显得很是狰狞可怖……
这就是翼界,寸草不生的翼界。
离镜最近变得有点怪,看着她时,目光中总是闪烁着打量和疑惑,待她也没往常那般热烈。
其实玄女最初对于他这个的变化是毫不在意的,因为她知道,翼族人生来凉薄和冷血,对亲缘、情缘都极其淡漠,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无法改变的基因。
他能对自己有这百年的热烈,已经是世所罕有的痴情了。
然而…她今天从火麒麟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半月前,那昆仑虚的司音,孤身一人闯了大紫明宫,而她的君上,和她单独呆了许久……
那白浅定是过来同她的君上说了什么,故而她的君上才会对她生了疑心和戒备!
玄女忽然抬眸,死死的看着那窗外的积雪,目光如炬,既明亮又阴森,既缱绻又狠辣,就像一条隐藏在树叶之下的毒蛇,正在死死的盯着它的猎物。
“白浅啊白浅,我原先还说要放过你,从今以后各走各的路,各受各的苦。”她眼皮一抬,鬼气森森的盯着桌上的银镯,声音很是阴沉:“可你未免做的也太绝了。”
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明明什么都有了,还妄想抢走我爱的人,那么在这世上,极其疼爱你的好师父,也该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
陷入杀戮癫狂中的玄女,自己解开了房中的结界,那离镜以为她并不懂他们翼族的术法,故而这结界也没布多强,然而…玄女当了七万年的翼后,且早就为他坠了魔,区区一个结界,不过是小把戏而已。
她不动声色的破开后,极其熟练的去了大紫明宫最大的那座宫殿,那里有一个人,便是那残暴不仁的翼君擎苍。
也是她前世今生,要找的合作伙伴。
那翼君擎苍在看见她时,错愣的不已,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翼界居然待着一个狐族女人,还呆了数百年。
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个狼子野心的掌权者,不服天族已经几十万年了,如今玄女依旧是用上一世的筹码,成功的和他达成了交易,由她去偷昆仑虚阵法图,事成后,便让她成二皇子妃。
表面上看,这场交易是玄女为祈求的一方,可实际上,她却是最大的获利者,因为她知道,这一战,天族死伤惨重!而 擎苍也得不到好,会被封印在东皇钟内。
顺便…带走墨渊的命!
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她只想让墨渊死!好让白浅长长记性,从今往后千万别来惹她!
而且到时候,擎苍一死,她的君上便能夺位,到那时…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翼后!
她可以允许离镜不喜欢她了,也不在乎他娶多少妾室,可是她绝对不允许翼后的位置被人夺走,因为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
就算她是一朵丑陋不堪的烂玫瑰,那她也要狠狠缠绕在离镜身上,刺他个遍体鳞伤,记忆尤深,所以…她和擎苍谈了第二个条件。
那就是,在送她离开翼界时,要陪她演一场戏……
可她没看见的是,在她很是得意的离开大殿时,她身后的擎苍眯着眼睛,极其阴冷的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
夜深,窗外大雪纷飞,簌簌落地,沙沙声不绝于耳,刺骨的寒风吹得窗纸呼呼作响,窗纸被映得格外明亮,冷风钻过门缝,发出野兽般的尖啸。
离镜踏雪伴风而归。
屋内的玄女拿着剪子,笑吟吟的在剪着大红的囍字,见他回来了,语气娇嫩的像个小孩子似的:“你回来啦。”
离镜沉默了一下,而后回道:“嗯,我回来了。”他顿了顿,卸下披风:“在做什么呢?”
“我在剪字呀,因为我今日突然想起来,咱们还没有拜过苍穹大地,还不是夫妻呢。”玄女说完,笑了一下,乌黑的眼眸盯着手中的红囍字,阴暗莫名。
他微微一愣,而后走到她身旁,轻轻的将手贴在她肩上,笑着道:“好像的确是忘了,今日补上。”
“那哥哥,阿音做大还是我做大呀?”她突然没来由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唇角含笑。
离镜抬眸透过桌上的铜镜,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闪烁,并未说话。
“火麒麟都和我说啦,你十多天前,和阿音待的很开心呢,开心到回来后都不理我,不对着我笑了。”玄女顿了顿,笑的更深了:“哥哥,你是不是突然反应过来,阿音是青丘帝姬白浅,身份比我不知道高贵到哪里去。”
她突然变了脸色,笑容从她脸上消失得一干二净:“所以,你不想要我了?”语气阴沉的像是那乌黑洞穴中的蟒蛇,正准备将你拆骨入腹……
离镜静静的看着她,透过铜镜看着她,随着那日,司音夜闯大紫明宫,死都要和他说一些话,而他在极其不耐中听了那些说辞后,瞬间让他细思恐极,不寒而栗。
司音离去后,离镜又独自一个人想了很久,想着他和玄女的过往,他不是个愚钝之人,当年的许多事情大多数都是发生在他盛怒之时,而如今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后,才发现那些细枝末节里的不对劲。
就比如……当年他自认为自己强逼了她,吓得她半夜逃走,几日后留下书信称她自己回了昆仑虚,痛遭司音的虐打。
可是,他一直守在昆仑虚入口,那封信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洞府里!
为什么又这么巧,当他看完信件后,去昆仑虚等她时,正好撞见她父亲过来抓他?
当年她父亲称是受了帝姬白浅的吩咐,可是…那日司音却告诉他,玄女幼时嫉妒她的容貌,还特地和折颜上神学过变换之术!
桩桩件件都在指向一件事,他或许被玄女骗了,而且玄女并不像他心中的那般单纯和善良。
……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想要我了吗?”
离镜收回思绪,低头看着身下的女孩,良久,吐出一句:“你当年,是怎么避开昆仑虚入口处的我,将信放在我洞府中的?”
“自然是从另一个出口呀。”她回答的很干脆,一点儿也不像在撒谎。
他看着她如旧的眉眼,低声又问道:“司音说,你曾学过幻化之术?”
玄女不动声色的闪了闪眼眸:“是啊,小时候就学了,还是阿音让我学的呐,她说我学了这个术法以后,便可以让我替她去受罚和挨骂了。”
接着,她又先发制人的问道:“怎么了?阿音还同你说了什么冤枉我的事呀?你一次性问了吧,往后便不要在用怀疑的眼睛看着我啦。”她笑的很甜,可眼中却没有半点温度。
离镜垂了垂头:“我没有怀疑你。”其实他是知道的,昆仑虚无论是上去还是下来,都只有一个出口。
在这世上,当你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百分之七八十是真的的时候,那么此事就有百分之二百是真的!
可离镜这几日的异样并不是在怀疑她,因为他早就已经确认了这件事,确认了她的表里不一和装模作样,可这些日子对她的异样,也不是在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是在难过,难过于,原来她同自己从未坦诚相待过,甚至一直在用一个虚假的面具,来同自己虚与委蛇……
“哥哥,你若是没有怀疑我,那你就不会问我了,不是吗?”她说到最后,还挑了挑眉,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你若真那么喜欢那白浅,为什么不把我杀了来哄她高兴呢?也正好…这间屋子也能腾出来让给她!”玄女说到这里,笑出声来了,笑的阴森森的,惨烈而又凄凉。
“到时候,你们二人双宿双飞的,岂不是不羡鸳鸯不羡仙么?”
这世上有些事是找不到理由的,就比如现在,明明方才在怨她的离镜,此时见她眼睛这么一瞪,红唇这么一噘,不知为何,瞬间便没了脾气,立马哄道:“乖,莫要生气了,是我不好,听信小人谗言了。”
随着他这句话一出,玄女愈发的嚣张和愤怒,怒的直接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声音尖锐的怒道:“你也知道你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吗!居然敢来质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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