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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了起来。

突然，那堆柴火上跳出几沫火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的朝着慕容复脸上喷去，只见他反应很是灵敏的伸出左臂，放在自己脸庞前挡了一下，那火星并未伤到他。

只是可惜了，轻纱外衫上的衣袖却被灼出了几个微小的洞，慕容复皱了皱眉，心中已经将这一身配套的衣衫丢在哪里，都给想好了。

“已经好了，煲个米粥而已，生了火后就没什么事要做的，你出去待着吧。”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袖子，却在偏头看她时发现她脸颊上挂着一行泪，呆呆的看着自己。

不由得心下一紧，问道：“你哭什么？我又没骂你。”

语嫣却是更憋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颤颤的唤道：“表哥……”

慕容复更加紧张了，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似乎想摸一摸她的头，却又顾及着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只能无可奈何的将手举在空中：“我没骂你的意思，就是声音大了点，你知道我一向都是这样的，好端端的你哭什么…”他顿了顿又道：“煮不来就不煮嘛，我只是气你不懂事，明知地板凉还趴在那里……”

忽然，她扑进了慕容复怀里，不停的哭着，喊着一声声：“表哥。”语气哽咽，把慕容复吓得不行，因为他从未见过她哭的这么厉害，连忙捏着她肩膀，将手贴在她额头上，在没察觉出体温偏高后，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摇了摇头，双眼红红的看着他：“没有。”

慕容复更加不解了，一双眉头皱的紧紧的：“那你哭什么？”然后看着她脸颊和鼻头上的些许煤灰，又情不自禁的伸手贴在她脸上，用拇指擦了擦。

语嫣没有回答他，只是在他怀里又啜泣了几声，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眸子里透出几分凄然之色。

或许是因为自己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她脸，使得慕容复在回过神来后有些不自然，对她吐出一句：“算了，我不想知道你又在对什么东西伤春悲秋，但别老是动不动就哭鼻子，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便故作镇静的离开了厨房。

……

语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忍不住鼻头一酸，落下一大滴眼泪来，其实…她哪里是因为被她表哥凶上一句就委屈到哭呢？她是因为在刚刚那一瞬间，在看见她表哥望着那朝他扑来的火星，下意识伸手一挡的动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那天她表哥在练功停下来后，发现自己站在他侧后方时，也做出了像刚刚那样的一个动作，甚至当时他还吓得朝他自己身子的右侧倒去，还在看清自己的样子后，吐出那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了……

“原来是你啊。”

那天她没反应过来他表哥是说谁，可是今天她却想出来了，他那时还在满心满眼的想着那折梅手的第八招该怎么练，便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是他娘！正因为他还未摸透那第八招，便以为自己是去打他的！

这是要经历多少次、多少年这样的日子，他才会养成这幅条件反射将手挡在自己脸上，一副怕被人打的模样啊！

语嫣小她表哥九岁，在她三岁多的时候，她姑父便死掉了，她不记得她姑父是什么原因暴毙的，可是却依稀记得，她姑母就是自从她姑父死了以后，便开始像个疯女人一样，有事没事就打她表哥。

她还记得…她曾听曼陀山庄里的婆子说过，燕子坞里的下人总是要买一堆蜂蜜，她还记得……她曾去燕子坞里背武功秘籍给她表哥听的路上，还听过燕子坞里的下人在碎碎念着什么：“蚂蚁又被夫人一气之下全洒上去了，咱们又要去抓了……”之类的话。

那时她不懂，也没放在心上，可是今日一想起来…她便忽然明白过来，她前几年刚学做糕点，捧着个大大的食盒从曼陀山庄一路走到燕子坞，兴高采烈的拿过去给她表哥尝时，为何她表哥一看见甜食就脸色大变的把那一盘糕点都扔了出去。

“表哥…原来你那时不是嫌我烦，而是你见不的甜……”她那艳若桃花的脸庞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凄然之色，泪水止不住的流着，悲伤难抑。

还有，方才李秋水那句话，她嘲笑自己表哥苦练一早上武功后，因她随便一句话不走心的夸奖，便红了眼眶，实在不像个男子汉。

她表哥那时候…是不是在看见一身白衫的李秋水，恍惚间想起了他那个整日穿着丧服的母亲？那个自己不懂什么武功，却又要每天逼着他练武，只要他稍有不解之处，便狠狠打他、谩骂他的母亲？

那个…从未夸过他一句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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