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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姑苏——

佛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可慕容复身后哪里有岸？那里只有无边无际的一片死海。

而如今，他因昨夜一时的冲动，也将他放在心上为之珍重的那一片霜花，也拉下了这片注定会被溺亡的海域之中……

……

“不，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嫣儿是真心爱慕表哥的，无论日后表哥是成功复得大燕也好、舟车劳碌一生也好、病也好、衰也好，我都会十年如一日的跟着表哥，永永远远的不离不弃。”

她躺在那算不得精细的被褥上，乌发极长，像一件墨色的透纱外衫，松松垮垮的披在她单薄的雪背上，黑到极致，白到通透，可那一双眼却像是蕴含着这世上最娇嫩的色彩。

一半烛光，一半月光，房门光影交错，使得她看起来就像是那曼陀山庄里开满的茶花那般，几多轻敛态，月动夹窗纱。

肌肤滑嫩，容颜娇媚。

慕容复垂眸看着她，只觉得一股浓浓的暖流涌到了心间，给予了他无尽的温暖：“可……”他抿着唇，似乎还在隐忍着什么，一如先前那般，哪怕是在行事之事，他脸上也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半放纵，一半隐忍。

“终究是我卑鄙无耻，竟对你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那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摩挲着那平滑肌肤上凸起的纤细锁骨。

语嫣见他这幅模样，不由得心中有些心虚，又唯恐被他窥探出来，连忙将一张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轻轻的抓着他未着衣衫的手臂：“这…我始终是要嫁给表哥你的，如此之事也不过是早晚而已…你……莫要在觉得心怀有愧了。”

慕容复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闭眼将下巴抵在她额上，道：“舅母一向讨厌我们慕容家，你同我的婚事，怎么会是迟早呢？”

“是迟早的，她就算不肯，我也总能盼到她死的那一天。”嗓音柔和，语调轻缓，可吐出来的话却是极其大逆不道。

可他听着她这句话，却并未觉得大逆不道，只是轻笑一声：“若是让她听见了，只怕又要把你在房里关上十天半个月了。”

“我不怕，我只怕…只怕表哥不要我。”

慕容复一顿，脱口而出：“我怎么会不要你？”而后低头看着她那张脸，那张欲.望被满足后的淡淡疲惫感，眼角眉梢里也都还残留着些许方才的媚意，令他不由自主回想起方才之事。

灯下看美人，本就是越看越美，更何况是他表妹这种天下无双的美人呢？在烛火的映照下，那张本就秀丽雅致的面容更是显得娇美惹人爱怜。

于是乎，又是一阵长久的尴尬和羞愧，呐呐了半天，才犹豫而又坚定的承诺“能得表妹如此之妻，乃我此生大幸也，你放心，无论日后光景如何，我都会护着你一生，不叫这世上任何人欺辱你。”

语嫣笑了，笑的满是情，欲的媚态，诱人得紧：“唔…不用表哥分心来顾及嫣儿，嫣儿若是病了，会自己带着药材和药罐跟上去，若是残了，便自己拄着拐杖跟上去，若是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要红颜薄命了，那我也爬到表哥怀里去，抱一抱你再离开这人世。”

她正软软糯糯的说着，却忽然惊叫了一声，在他怀里突然抬起头来，眼眸陡然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呈现出一种懵懂的可爱来：“你…你……”

慕容复却随着她的叫声，恢复了以往的高傲，眼眸深邃的盯着她，语气冷硬：“祸从口出，闭嘴。”

“表哥…药效已经过了，你如今掐我，疼得厉害。”

“你…还记得你方才的模样吗？”他顿了顿又迟疑的问：“又或者，还记得你说过什么话吗？”

“半冷半暖，半梦半醒。”语气带着些许羞愧，眼神流转间，很是朦胧迷离，媚态万分，令这张床上的暧昧气息瞬间又泛滥了起来。

……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欲，望谁都难以控制，无论是口舌之欲、还是权利之欲、又或者是情事之欲，其实都是一样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就会有成千上万次。

短暂的快感慢慢让人坠入深渊，要么坠入黑暗，要么、破茧重生……

“这么说，你记得？”他的声音很低，很轻，温热的气息打在语嫣的脸上，叫她脸颊瞬间滚烫起来，略显苍白的脸颊微微泛出一抹小粉红。

更何况，这被褥之下是双双袒露的强劲和柔软，便更让语嫣感到羞愧了，见他盯着自己，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双眼，急道：“呀，表哥不准再问了。”

视线受阻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身体的其他五感会更加的灵敏，例如…触感……

少女的皮肤白皙水嫩，摸起来就像豆腐一样滑溜溜的，触感十分的美妙，叫他有些爱不释手，指尖一遍又一遍滑过她的肌肤，而后轻轻的拨开眼睛上的那双柔软小手，朝她脸颊上凑去。

那双薄唇若有似无的轻触她白皙莹润的脸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让她身子颤抖地更厉害，不同于先前，她可以借着药物的理由，全然不顾的回应他，如今清醒过后，却又叫她不敢不顾女儿家的礼义和廉耻。

他似乎要吻上来，又似乎并不打算吻上来，这种挠人的滋味很不好受，令语嫣忍不住秀眉紧锁，盈盈水眸溢满让人揪心的眼波，肌肤瓷白，殷红的小嘴抿得紧紧的，就连鼻尖上的一滴汗珠都可爱得紧。

他垂眸看着她，看着她那双玲珑剔透的眼睛，竟将祖宗遗训、复国大业通通都抛之脑后，有一种…想要就这样与她共度余生的恍惚……

可他也只是恍惚了一下。

“睡吧，我抱着你。”

语嫣在他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因为她只是个初尝人事的姑娘，虽有药物的帮助，却也是不大能再承受第三次了。

“明日我们启程回姑苏吧，我得去找舅母提亲。”

“啊？可是……”

“可是什么？”

“表哥不是总说，要复国成功以后，才娶我过门的吗？”从前，他总是这样说，将复国看的比什么都重，以至于语嫣在喂自己药丸时就已经做了只是同他牢牢的绑在一起，而非以此来要挟他。

慕容复摇了摇头：“那是从前，今夜过后便不一样了……”从前，他只是不舍得将她拉进“姑苏慕容”这一滩浑水里，可是今夜过后，他又如何舍得将她转手拱让给他人呢？

“唔，可是…可是我怕我娘不同意，又更怕她欺辱你。”

“怕什么，大不了我直接越过她，找那个披麻戴孝整日遮面的李秋水提亲。”

语嫣又道：“她若是也不同意呢？”

慕容复嗤笑一声，伸出一只手掌：“由得她不同意？”那大拇指上的七宝玲珑戒，在微弱的烛光下，熠熠生辉。

……

初升的晨光将缥缈峰上的冰雪融化，照暖了整个大地，而语嫣也于她短暂生命中十七个春秋里，第一次觉得自己那颗心，终于被融化了。

没有恐惧、没有顾及、没有胆怯、此时此刻，她与他是那么的近，近到两颗心贴在一起，近到彼此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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