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荒古歌谣

“可是，我不希望暴露身份，那样会很麻烦的……”

“这个简单！放心地交给吾就好！”陈歌挥爪，神情亢奋。

（真的能放心交给你？不会又翻车吧……）夏雪心情忐忑，却也没什么更好的想法。

其实，她想起那次在房间里翻转轮椅的场景，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尝过的都说好！

“那……你准备……怎么做？”

“去唱歌。”

“唱歌？”

“对，随便找个街边就行，再把脸遮住。”

“这么随便？”

“相信吾就一定没错！”陈歌自信满满。

“好吧……”夏雪无奈，只能跟着她的节奏来。

于是，陈歌摇着轮椅，来到一个没人的小巷，然后一把将上衣掀起，露出里面的内衣衬衫。

“你、你在做什么啊！”夏雪马上惊叫起来，羞恼中又带着一丝委屈。

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她动不了嘛！

“哦，你不是说要把脸捂住么，这还不简单，撕块布料不就好了。”

陈歌嘴上说着，动作却是丝毫不缓，一手拎着纸袋，一手将内衣撕开。

“嗤啦~”

布条被撕扯下来。她看了看布条，又瞅了瞅团子……

“嗷呜~”

陈歌小嘴一张，将半个团子塞入口中，这才放心地拿起布条开始摆弄……

几分钟后，一个轮椅少女，哦不，是一个脸上绑着绷带，眼眶带着蓝色墨镜，头发胡乱塞进衣服里的轮椅少女，从小巷里慢慢摇着轮椅出来，身后还背着双肩书包。

墨镜是无色镜片沾上了一层蓝色墨水，不是用涂的，而是直接放进墨瓶里，因此，它现在也还在滴着墨渍。

在旁人古怪的眼神下，少女很快就离开了美食街，来到一另一条小街的街头。

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路人，少女感觉充满了自信。

“这条街应该没什么熟人，所以……接下来全看你的了。”夏雪犹豫了一下，还是拜托道。

“好。”

陈歌点头赞同，但让夏雪惊愕的是，这明明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却已经完全与自己不相符。

那种音色，飘渺、空灵，像是九泉之上的神灵坠入世间，纯粹且不似凡尘。

明明存在于同一具身体，夏雪却感觉完全不属于一个世界……

（她该不会是，从修真界里跑出来的某位大佬吧……）

夏雪这样想着，却也不自觉感受着身体的异样感，奇异的热流充斥着全身，一股难以言表的舒适感充满心田。

如果她再中二一点，那一定会说出“噢！这就是力量的感觉！”这样的话来。

当然，陈歌可不会跟她一样激动，或者说她现在很失望。

如果是前世的话……

“算了，别想这么多。”

以晃脑袋的形式甩开了心中的各种混乱思绪，陈歌从街边捡起一只纸盒子，拿起来拍了拍灰尘，再把它平放回地上。

两手一拍，陈歌立刻飞升而起，随后稳稳落在纸箱子上，再把双腿摆弄成二郎腿的姿态，俨然一副神棍的模样。

路过的吃瓜群众原本还有些疑惑这姑娘的行径，结果这么一瞧，

得，居然是个算命的。

所有人兴致缺缺，纷纷散场，继续做起自己的事，卖花的女孩继续去吆喝，路过的情侣继续撒着狗粮。

“咳咳~”

陈歌没去在意周围，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没有进行任何的铺垫，也没有给路人一点反应的机会，直接进入正题，唱起了她最为熟悉的歌谣：

“天地黯淡万物重生，百魔皆猖狂！

苍穹颠簸鬼谷幽恶，众神皆怒惘！

噩梦袭，鬼火冒，世间无人可潜逃。

诸神昭昭天地鸣，凡人陨落无人丧……”

空灵的声音一瞬间扩散开来，路人们皆是惊愕地回望过来，发现竟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奇怪小女孩，顿时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皎皎明月，幽幽吾心，

沧桑岁月，为君重启……”

声音婉转，渗透人心。人们不再惊讶与诧异，不再震惊与感慨，只是认真地聆听着这首古老歌曲，享受着这场听觉盛宴。

那飘渺的嗓音，似是要渗透人们的心田，让之沉迷其中，无法自持。

他们甚至于下意识将自己带入其中，仰望着那天地颤栗，众神愤怒的景象。

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一种莫名的惊恐情绪，似乎看见了末世降临、群魔乱舞的场景，仿佛自己正身处穹顶，周围皆属神魔战场，只有自己是凡人，站在群魔之中，像只卑微的蝼蚁，只能任人俯瞰、贬低……

“满目苍痍为大地，万物枯老见真情。

破碎苍穹皆由君，诸神视其眼中钉！

穹顶裂，黄昏启，幽静黎明壮其心……”

群众们忘记了发视频，忘记了工作和学习，这一刻，他们的心中除了亢奋，剩下的只有震惊。

当陈歌唱到宗门上下皆癫狂，全部冲向遗迹的时候，已经有感性的人留下了眼泪，甚至有人发出了轻轻的抽泣声……

伏魔无果，则吞天地！

弑神无用，但斩黎明！”

一曲终了，悠远的声音却依旧回荡耳际，所有人皆是惶恐不已，他们仿佛看见了一个青年，不，他们看见的是个疯子，一个敢于抗衡神明的疯子！

仅一人，仅一剑，斩尽天下神魔。

这些也都是陈歌施加精神力的原因，就跟墨画一样，将之幻境彻底呈现于人脑，却又不会感到突兀，只会让人心生敬畏与向往，而不是联想到法术一类的词汇。

歌声散去，所有人都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总算有人回过神来，一反应过来后，马上就是抬手鼓掌。

一个人的鼓动，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响应，一时间，街道上只剩下喝彩与掌声。

“再唱一遍！再唱一遍！再唱一遍……”

掌声没响几下，话题又开始倾斜，所有人的喊叫都逐渐变成了“再来一首”的吼声。

陈歌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翘着二郎腿，看着群众们大喊大叫。

过了好半晌，群众们的情绪也逐渐平息，总算停止了吵吵嚷嚷。

等到所有人安静下来，陈歌这才满意地一点小脑袋，再一次发出声音，却是让众人一时间有些错愕。

“每人一百，交完再唱。”

再次听见这空灵的嗓音，群众们却是互相望了望，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所有人懵逼之时，一个老大爷从人群里钻出来，手上攥着两张大红钞票，往轮椅上一放，眯起眼，笑呵呵地道：

“我，还有我老伴儿，都到年纪了，这一生啊，也再没什么牵挂，平时最多也就是听听小曲看看新闻，闲得久了，这心啊……也沉寂了……”

大爷回头看了看人群，自顾自说着：“这歌，让我想起了年少时的梦，那是无数青春渲染而成的色彩……”

“让开让开，我这儿正好一百五，全部拿出来了！”

大爷话还没说完，一个杀马特青年便一巨吼叫打断了他的思绪，几步上前，将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一把拍在了轮椅上。

大爷也不生气，就乐呵呵地笑着。

（嗨呀，这是魔音用太过了，一个个这么亢奋。）陈歌心里嘀咕着。

“我也有钱！”

“我这正好也带了。”

“几十块，不怎么够，将就一下吧。”

经过那两人的“以身试险”，群众们立即开始叫嚷起来，纷纷上前往轮椅上放钱，甚至还夹杂了几枚五毛硬币。

这可看得夏雪目瞪口呆，但是她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欸，你为什么不坐在轮椅上，然后用盒子装钱？”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大师风范吗？”

“完全不觉得！”

“好吧，反正吾就喜欢这样。”

陈歌在内心对着夏雪吐了吐舌头，不过夏雪却只是隐约看见一个与自己一样长相相同的家伙。

（说起来，还挺好奇这家伙长什么样呢，该不会就是歌里的青年吧，那他这不是在占我便宜吗……）

相比夏雪的思虑重重，陈歌则平静许多，眼看台下的人们自觉捧场，也是微微一笑，重新唱起了这首梦里的歌……

“天地黯淡万物重生，百魔皆猖狂……”

歌声起，全场静，

所有人都侧耳倾听着这曲并联而生的音调，沉浸在这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之中，感受荒古的苍凉……

当然，其中还是存在这几个与场景格格不入的家伙，比如人群外面就有一个名为酱汁小鱼的B站UP主正在进行现场直播。

“大家看，这里就是东亭街，也算是附近较为繁华的街景之一，由于现在正处情人节，街上的狗粮还真是异常得多呀！”

“咦？你们看见了吗？那边好像有很多人耶，是又有人在表白吗？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可我又感觉很不舒服呢，毕竟，作为一个单身多年的老字号，我还是挺希望情侣能少一对算一对的。”

名为酱汁小鱼的UP主是一位看起来活力四射的青春少女，此时的她正对着镜头做出一脸苦涩的笑容。

“心疼我小鱼，让我来包养你。”

“包养+1。”

“包养+1。”

“主播快过去看看，我想亲自见证有一张好人卡的送出。”

“666，楼上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支持好人卡，情人节嘛，好人卡必须飞起。”

“666”

“6666”

弹幕里，各种评论疯狂滚动，酱汁小鱼自动无视掉了调侃的话，对着屏幕微微一笑。

“那我们就一起前去看看，到底是好人卡还是情侣的破旧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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