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逐皎月燃冬寒,烬作雪映花两岸。
毕静仰着坠入大地的无瑕白雪。
毕静:我做了一个梦……
李纷没有被这句话移走注意力,只是一直看着地面。
公交车驶来,李纷木然地抬起头,牵着毕静的手上了车。
毕静:我梦见我以前很凶,很高傲……
李纷:我也梦见了……
李纷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找到座位后便一直看向窗外,每一个毛孔都极力蒸发着让所有人必须沉默的威胁。
毕静:……
毕静并没有生气,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生气。
她知道这个时候,被冷落的时候,本该生气,以前她会生气的,应该说,梦里的那个她会,而且生起气来很凶。
难道真的像梦中那样……
毕静摇了摇头,见身旁一向开朗的李纷突然阴郁了不少,她也并不想问这其中缘由。
可是,她真的不想吗?或者真的如梦境所演,李纷由善转恶,改造了自己又改造了别人?
允梦她们坐上车了,李纷靠窗,我就知道她会靠窗……
允梦在不远处看着这辆车,极力隐藏自己和程誉的幻力。他觉得,人一旦想静下心来的时候,一定要坐在靠窗的位置,假装心不在焉。
程誉:你想做什么?车上的人是无辜的!
程誉突然紧张起来,又害怕事情不能如他所想的那般发展下去……
允梦窗边嘛,很容易发生意外的……
允梦脸上一闪而过的残忍被随之而来的淡漠所侵占。
允梦你能在梦中分辨善恶……而我,可以在梦中篡改善恶。
程誉来不及惊讶或高兴,他只觉得口干,又知道强行咽口水只会让自己心跳得更快,只能僵硬地陪允梦走着,看公交车慢慢驶向远处。
程誉:你想做什么?
允梦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身边的程誉,嘴角用力向下,按捺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疯狂喜悦。
终于,那笑容不受控制,摆脱了嘴角的控制,并从他眼中喷薄而出。
沉默,沉默,是智者的眼,愚者的唇。可怕的,可敬的,沉默。
大家都以为那个女孩只是在公交车上睡着了……
毕静:对不起,我记性没有那么差……
毕静熄灭手中残存的幻力,在终点站前下了车。
毕静:不会有人记得你来过……就像你对待我那样。
李纷停止了心跳,毕静也渐渐恢复……
允梦没有人能真正改变一样东西,除非让它消失……
程誉:你后悔吗?
程誉毫不遮掩地放肆大笑,那笑无声,却震得允梦连灵魂都疼到木然。
允梦……什么?
程誉:李纷本来就是那个样子……你的记忆,你回想起的记忆,都是我篡改的,你梦中的黑色灵魂是我用幻象欺骗你的!
允梦愣在原地,只觉得胃里一阵阵抽痛,程誉的笑像一条毒蛇,从头蔓延到脚,凉透自己的每一根神经。
允梦…可是你!可是我们……
程誉:只有我能篡改记忆,而你只能删除记忆……早知道你能篡改善恶,我应该让你把我改成好人……
允梦可是李纷她,她真的!
允梦语无伦次地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遣词……
程誉:她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想侵占这个世界,只有她掌握世界才最安全,她不信我,也别想信你。
毕静:谢谢你……让我回来。
毕静从不远处走来,她的神情与气质与以往截然不同……
高傲,冷漠。
允梦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允梦指着二人喃喃自语
允梦是李纷一直害我们,是她害我们,连毕静一起害,是她!她改了自己,她还想要这整个世界,她还怕我们抢她的……
程誉很喜欢从容镇定地指使人进行大义之毁灭举动的允梦,转眼间惊慌失措的样子。
程誉:只有你能改变这一切了,你要是再不觉醒,恐怕我也快没命了……
程誉心不在焉地看了看四周,毕静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允梦你在利用我!
程誉:我利用你?是你自己愿意的!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一定就是对的呢?像一开始那样一直怀疑我不好吗?你对自己的回忆和能力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啊?
这一连串的问号逼得允梦哑口无言,想哭却无法示弱。
程誉:我把能力分给你是知道你有天赋,你要是觉醒了,会给我很大帮助…可惜你还是不够聪明。
允梦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一切细节,却发现自己脑内早已是白茫茫一片。
程誉:那天和李纷对峙时我在想,还要回溯多少次你才肯活下来?能改造幻域的只有你了!你想不起过去,也想不起未来……所以,我给你过去,也给你未来。
程誉抓住如行尸走肉般双眼失去焦距的允梦,攫取了他的一切记忆。
在允梦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幻域之门大开,他看见那里空无一物。
程誉:李纷不是什么好人,她以为她很正义,除去我和你就可以保护一切,我不停回溯时间,只是为了遇见你……
程誉背起失去意识的允梦
怅然若失
程誉:你不会明白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是善恶……
当阴谋的策划者动用智慧策划一出阴谋时,很难察觉自己早已成为下一出阴谋的猎物。
初雪,落地后漆黑一片的初雪。
程誉的脚步中,藏着他早已被自己拆毁的归途。
谎言,能达成目的的谎言,是高尚者的耻辱,是卑鄙者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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