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李纷

时间回溯，回溯的只是时间。

你还在固定的地方，重复着固定的绝望。

程誉任由阳光肆虐于云层之上，而太阳君临于浩渺万物。

他想，人们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李纷：唷，程誉，你在想什么呢？我刚刚跟你打招呼居然无视我！

李纷盖住他身边的一道光，程誉觉得自己灵魂正被黑暗与光明两边侵扰着。

程誉：啊，我想事情呢，你是刚补完课回来吗？

李纷点了点头

李纷：你呢？在这发什么呆呀？

程誉摇了摇头，不愿和李纷多说

程誉：就随便走走。

两人分开之后，程誉漫无目的地走向了一片荒地。

程誉：谁与我游兮，吾谁与归？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

他不记得这是从哪看到的话，只是觉得意境不错，便随口念了出来。

允梦你说，时间可以回溯，那时间可以空白式快进吗？

允梦将一只手搭在程誉身上，令程誉感到毛骨悚然。

他刚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刚从这个允梦身边逃出来……

程誉：不要再问我了，你自己试。

允梦你是时间回溯了才来到这里的吗？

程誉看着允梦，他曾无意间将时间回溯到三年前，自那以后，他便回溯个不停，直到自己怀疑自己是否存在。他害怕允梦察觉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怕允梦太快回忆起他和自己来自同一时空，然而却在不同时空下，不停重复着悲剧。方才随着允梦力量的觉醒，程誉迅速地恢复着那段时间的记忆――李纷在不停地杀死他们，而后占据整个幻域和现实。

程誉：我啊，其实生活在近百年之后……

程誉像是在瞎编一样地说出自己的事。

允梦……

允梦犹豫半晌

转过身走开了。

程誉：呼……

他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力量在被渐渐抽干之后，再无兴趣去做任何事。

允梦我会试试的！

允梦边走边喊，底气虽有不足，却足以震慑到程誉。

程誉一边担心允梦真的去尝试，又一边警惕着李纷的动向。

前不久，李纷问了程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问题，让程誉不愿对李纷有进一步的了解，哪怕是朋友之间的了解。

李纷：我姐姐上高二之后学了哲学呢，好羡慕噢，我也想搞清楚一点，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思维和存在，到底什么关系啊？你说，为什么思维不能决定存在呢？是思维的力量不够大吗？

李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得程誉竖起了一身的寒毛，鸡皮疙瘩从脖子后面瞬间铺满全身，连牙齿都在悄悄不合时宜地打着颤。

程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李纷：允梦出车祸的那天，他明明已经死了。

李纷绕到程誉面前，欣赏着他此时的表情。

程誉：你想多了，他只是小擦伤！

李纷：你真傻，明明从来就没有什么车祸啊。

李纷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后，扫了一眼看着地面哑口无言的程誉，满意地走开了。

程誉：……

程誉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纷的背影。

程誉：被套路了！我已经改写了所有人的时间，不可能有人记得，除非她，除非她比我和允梦还要……

毕静：你看见李纷了吗？

毕静急匆匆地跑到程誉面前问道。

程誉摇了摇头，脸色难看得不像话。

李纷：静静，你怎么才来啊。

看着被自己制造出的“完美同桌”，李纷满意地笑着，语气中全无嗔怪之意。

毕静道着歉，只责怪今天自己没有早出发几分钟。

她不知道李纷为了和程誉多说上两句话，把她的时间调慢了几分钟。

李纷：静静，你说，梦会成真吗？

毕静：看是什么梦咯~

李纷：不错……不过，也得看做梦的是谁吧？

毕静：提这个做什么？你做了好梦吗？还是你有什么愿望？

李纷：嗯，我做了个好梦噢，梦见自己统治世界呢。

毕静：噫，中二病，醒醒啦！

李纷和毕静聊着天，慢慢走向约好去逛的地方。

允梦在路上想着，这世界真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事。

他总觉得自己曾经死过，不止一次，像是出车祸、失足落水这种事，好像发生过不止一次。也梦到过几次意外，那场景过于真实，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存在。

允梦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前方绿灯亮起，他刚一抬起脚，就被卷入死亡的无边黑暗中。

失控的货车，被鲜血和死亡迅速掠夺的视线。

假装茫然的李纷，和不敢望向这里的毕静。

李纷：这个世界是属于我的，你们想都不要想，别以为自己碰巧进入幻域，能够回溯时间看穿灵魂就已经很厉害了，弱者不配拥有这种能力。

程誉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只想快点逃离这种绝望。

程誉：还要回溯多少次你才肯活下来？能改造幻域的只有你了！……你想不起过去，也想不起未来。

李纷：给你们机会活着，是为了让你们看清楚自己总归是要死的。他刚刚动了想改变世界和幻域的念头，我不允许。

李纷将脑中所想说话语传递给程誉，不断加重的绝望让程誉跪倒在地。

鲜血浇灌着绝望，让绝望不停生长。

允梦是李纷……她抢走了……

允梦意识不清地看着眼前这片黑暗。

程誉只能再次回溯时间，回溯到数分钟之前。

程誉：允梦，你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程誉对着离人行道还有几步路的允梦喊着。

允梦略有不满地摆了摆手，作势要过马路，却被程誉一把拽到身前，不容反抗。

没有鲜血，没有失控，没有死亡。

只留下苟延残喘的希望，和攫取着这缕希望之魂在暗处滋长的绝望。

程誉摇了摇头，看着允梦。

程誉：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允梦顿住，恍然间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李纷轻蔑地扫了一眼身后，只觉得折磨程誉十分有趣。

然而，那远比不上折磨允梦来得有趣。

允梦那里，只有结结实实的必然悲剧。

归期无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