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贰 永存于天地

凨一直听话的站在伊念朝臂上，极通灵性。

对于那个几百年前的“神灵大人和他的宠物鸟相遇”的故事微生浮何只抱有一种态度：“你说那是百年前的一件事”他思考着说“正常来说，凡间的鸟儿根本活不了那么久，它怎么还活着。”这件事他可是很有发言权的，毕竟他也是生生地把雀言笑熬死了。

伊念朝淡然道：“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他看着安静地站在手臂上的凨“或许是因为常年呆在我身边，受灵气浸染，使寿命得以延长了吧。”

“绝不可能。”微生浮何笃定道。他等级比被封印的伊念朝要高，论其身边灵气的浓郁程度伊念朝可是远远赶不上微生浮何的。渡星古国的灵气相较第八重天也更加浓郁，除非凨自己开始有意地修炼，要不然它根本无法到达百年以上的寿命，这都是他养鸟得出的经验。

说到这里，微生浮何猛然想起伊念朝有提到一位羽衣散仙便问道：“我记得你有提起在你将要飞回天上时遇见的那个散仙，后来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伊念朝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凨的寿命问题有可能和那个散仙有关？”他一面回忆一面说道。

“极有可能”微生浮何点头“你要小心，我不保证他不是居心叵测之人。”

伊念朝会意，淡淡地笑了笑道：“我有什么能有所图的啊……”

微生浮何直言：“只要你还喘着气儿，就可以有所图。”

伊念朝心道你这人说话这么欠揍的吗。

凨睁着圆溜溜的朱眸，盯着眼前的两位少年神灵看着，莫名显得格外无辜。

“可能它只是想在我身边留得更久些吧。”伊念朝喃喃道。

夕阳升起，在天边晕染开来。这还是微生浮何第一次在天上看夕阳，那暖融融的颜色将他包围、浸染着。他看着旁边的霞光神和他的朋友，慕名的羡慕了起来。

“你会羡慕凡人吗？”微生浮何无意地问了一句。他在内心里是极羡慕的，他想要人陪，他羡慕凡间的少年可以拥有一身桀骜，也羡慕自由飞在天上的鸟儿，不必顾及旁人，不必背负任何一个人的信仰。这可能就是许愿灵的缺点吧，人情味儿太浓对于神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觉得没什么好羡慕的，我现在拥有了我想要的一切。”伊念朝回道“尽管我被封印，尽管我经常独居高位，但是……”

伊念朝站起身，拉着微生浮何就开始往不远处的一处神殿里跑。风从他们身旁吹过，微生浮何第一次体会到奔跑的感觉，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少年”有了本质上的相似之处。那神殿是镂空的，有一处楼梯通往其顶端特制的观景台。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殿中没有神像，只摆着一小瓶霞光。

“你看，这些都是我们所要守护的。微生，你所目及的万里山河都是你要守护的。”两人登上了顶端，向下俯瞰。第八重天极高，高的能看清山河万里。此时人间烟火气正浓，家家都亮着灯，尽管只是萤烛之火，但是从天上看来却如同坠入凡间的星河，映着霞光，熠熠生辉。

微生浮何没说什么。

“人间很美，也很残酷。”

“我知道。”

微生浮何道：“我受够了孤独。我不要做神灵。”他自拥有灵智以来便能观测世间了，只是身为神灵的他无法获得羁绊，无法与任何人交流。到如今已有数千年之久，千年的孤独使他逐渐崩溃。他很羡慕可以拥有感情与家的人类。

“小伊，我们不同的。”他垂眸道。

“我们都永存于天地，有何不同？”伊念朝回道。

“你身边有峨眉仙人，有凨，有第八重天上的各个神仙，而我不同阿……我只有自己。”微生荧辰就是个会说话的木头。他没有感情，没有欲望，以至于他经常忽略了微生浮何。而那小河神只能终日坐在那钟楼上，空空地望着那远处琴师的木楼，偷偷听着他的曲子。终日无言，承受着千年寒冰般的孤独。

伊念朝道：“你得认命。你得时刻明白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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