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知过了多久，我平息了下来。

我窝在独孤容阳的怀里，低声对他说：“黑脸，陪我去河边的小亭子里坐坐吧。”

他点点头，将我扶起。

刚走一步，我就痛得呲了呲牙。

独孤容阳赶紧问：“脚扭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嗯，采药的时候扭到的。”

他叹了口气说：“你怎么每次采药都会出一些意外啊。”

我撅撅嘴：“也不是每次都出意外啊。”

他说：“我背你。”

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趴到了他的背上。

他一下将我背起，慢慢地走着。

我将他脖子搂得紧紧的。

他笑着说：“岑大小姐，你要把我勒死了。”

我“哦”了一声，松了松手。

他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但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

我嗫嚅地问他：“黑脸，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他顿了顿，说：“你猜。”

我轻轻拍了他一下：“猜什么猜，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跟她在一起，我就会有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开心，我就会比她还开心。”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说，这是喜欢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说：“算吧，我喜欢一个男孩子，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又说：“我本来不喜欢笑，可自从遇见她，我只要看见她，就会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们谁都没再说话，他就一直背着我往河边走。

一直到到了小亭子，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这条河并不是我上次与楚言楚遥戏水的那条，那条是条小溪，这条是真正的河。

他扶我坐下，他坐到了我身边。

他突然开口说：“你想看我真面目吗？”

我顿了顿说：“我不强求你，你想给我看就给我看，不想给我看就不给我看。”

毕竟他长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无论他是好看是丑，我都喜欢他，喜欢他这个人。

他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格外英俊的脸庞。

他的皮肤很白，他的嘴角还漾着笑。

微微吹过的风，撩起他的缕缕青丝。

这一刻，空气仿佛静止了。

我就静静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说：“好看吗？”

我笑了：“好看，好看得我都看醉了。”

他也笑了，笑得特别好看。

忽然，我看到一支箭从对岸向独孤容阳急速射去。

我急忙扑向独孤容阳的身前。

箭，射进了我的胸膛。

独孤容阳惊慌失措，连忙上前抱住我，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艰难地说：“独孤容阳，我……喜……欢……你……”

他眼圈红了，他咬着牙，想要忍住不哭出来。

可他还是没有忍住，落下了两行泪。

我慢慢伸手按住他的眼睛，说：“别哭，你的眼睛这么好看，怎么能流泪呢？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为我流泪呢？”

天空中突然绽开了好多五颜六色的烟花，好看极了。

我一下吐出一口血，看着烟花说：“黑脸，我曾经……真是恨透了这世间……这世间多美啊，可我都不稀罕……因为它们还不及你眉眼的万分之一……你是我在这世间……最大的依恋……”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说：“我比楚言楚遥还重要吗？”

我笑了：“一样重要，但你……跟她们……对我来说的意义……不一样……”

然后我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中传来一道声音：“回天界等我。”

是独孤容阳的声音。

天界？什么天界？

我感觉我的灵魂在往出飘。

睁眼一看，独孤容阳正抱着我的尸体痛哭，说：“我在天界无法好好保护你，就连在人间也做不到……”

难道独孤容阳和宸牧都是神仙吗？

我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可我的手直接从他的头穿过。

我为他而死，我并不后悔。可是言儿遥儿又该如何，她们没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吗？

独孤容阳又说：“你在人间才认识我多久，就为我挡箭……”

他又突然仰头冲天大喊了一声，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又大喊：“悬懿，我恨你！我恨你！”

悬懿？是谁？

我看到他这样，也想哭，却发现灵魂根本不会哭。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子开始往天上飘。

我挣扎着，却是徒劳。

我不停往天上飘，越飘越高。

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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