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老者

九月，天气开始慢慢的变的寒冷，但即使是寒冷，也不至于下雪的程度。

除非是那边境极北之地，终年飞雪以外，几乎很少有地方，会在九月中旬就下雪的。

在这南方的九月中旬就下雪的，那就更少见了。

那些此刻正躲在家里睡觉或是取暖的凡人们，并不会为此感到奇怪，因为他们只会以为，这一切，只是老天不作美罢了。

也许，只有那些修道之人才能知道吧，而且，必须是那些修行岁月久远的老怪才能知道。

好在，这雪并没有持续太久，只下了三天便停下了，此刻，那些蜗居在家里的凡人也出来了，他们再次见到了那虽说只隔了三天但这三天好似很久远的太阳。

此时，在一处山峰之上，有一个简陋的房舍，在房舍中，有一个木床，而在那木床之上，正躺着一个人，若只看轮廓的话，那人与昨天晚上那个被深埋雪地之下的那道蜷缩着的身影，真的非常的像。

此刻，他的眼睛紧闭着，脸色红润，呼吸平缓，心跳正常，显然，他已然无碍了。

可就在这时，他的眉头突然紧锁，身体不停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水落下，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

在梦中，他看见了一道令他熟悉的身影，尽管那道身影看上去有些瘦弱，可在他眼中，那道身影是如此的伟岸。

这时，那道让他觉得熟悉的身影缓缓地转过了身，当看见那道身影的时候，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

在他六岁时候，他的父母便离开了他，他也因此在他八岁就开始流浪，从他父母离开后从未流下过一滴眼泪的他，竟然流下了一滴泪水。

那道身影转过身来，露出慈祥的微笑对着他说道：“风儿，你要一定要记住，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们，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勇敢的活下去，只可惜，我不能在陪你走下去了。记住，你永远是我们的骄傲。”

说完，那道身影再次转过了身，只听见他叹了口气，感叹道：“天乎人乎！而竟已乎！”随后，那道身影便慢慢的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黄风见状，向前跑去，想要抓住那道身影并开口吼叫道：“爹，你要去哪，能不能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留下来！留下来！”

黄风越发的疯狂，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去追赶，可最终还是没能追上。

他瘫坐下来，泪水横飞，他握紧了拳头，紧紧的咬住了嘴唇，直到嘴角流下了鲜血，他也感觉不到，因为，在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自小他便被那些同龄的孩子们笑话，说他是没爹娘的野孩子，还经常欺负他，他也非常羡慕那些有爹娘的孩子，可却只能是羡慕而已。

不过庆幸的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无忧无虑，无牵无挂也落得个自由自在。

然而梦中的他却扬起自己握紧的拳头，砸向地面，一拳又一拳，哪怕他的拳头已经流下了鲜血，他也不在乎，他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拳，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恨与绝望。

尽管习惯了一个人，但他还是恨，他恨自己，也恨他的爹娘，更狠这个世界，对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更是绝望，最后他仰天长啸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终于，黄风承受不住心中的那股压迫感，惊坐而起，额头上豆大的汗水落下，显然，他做了一场恶梦。

醒来之后，黄风望着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他伸出双手，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是哪里，我已经死了吗？”

黄风走下床，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现在正在一间茅草屋里，这间房子里除了一张床外，还有一张石桌。

石桌上摆放了一个茶壶，旁边有两个茶杯，两个茶杯中都装有茶水，还都在冒着热气。

在石桌两边还放着两个座位，那石桌紧贴墙边窗户，窗外还有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他环视屋内，这屋内只有他一个人。

于是，黄风转过身来，仔细回忆起来，很快他便想起了那一天的事情，很显然自己没有死，是被别人救的，只是他实在想不到会是谁救的自己。

在那种情况下，恐怕已经没有人救得了自己了，当时他有种模糊的感觉，自己好像轻飘飘的。

而且还受到一种莫名的指引，向某个方向飞去，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意识也随之慢慢模糊起来。

意识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已经死了一样，然而就在自己后来一道白光出现，自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在这时，一道沧桑的声音从黄风背后传来：“醒了就好。”

黄风立刻地转过身来，发现刚才那空空如也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坐上了一个老者，那老者身穿一袭白衫，满头白发，无风自动，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眼中流露出的是一股沧桑，好似他过活了很久远似的，初看一眼之后，黄风便觉得那位老者身上颇有一股出尘之意，好像仙人一般。

只见他端起了其中一盏茶，闭着眼睛，正在慢慢的品尝那盏茶，从黄风听到那道沧桑声音起，黄风便已经有所猜测，很可能就是这位神秘老者救了他。

而且，从第一眼看见这位老者是黄风就觉得这位老者不是一般人，尽管老者没有散发出来，但黄风就是能够感受到那位神秘老者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势。

此刻，黄风压下心中的疑问，面色平静并且有礼貌的向那老者问道：“请问老先生你是谁？是老先生救了我吗？”

老者一听，并没有回答黄风的问题，甚至是连看都没看黄风一早眼，不，应该是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黄风一眼。

自始至终那位神秘老者都是一直坐在那里自己喝着自己的茶，即便是问黄风问题也未转过身来，只是自顾自的喝茶。

只见老者并未看向黄风，而是向黄风招手道：“过来坐，这茶味道不错，你也来尝尝，嗯，真不错。”

黄风一听，犹豫不决，这时老者再次向黄风说道：“别愣着了，快过来呀，这茶的味道可是连我都要赞叹的，快过来，等下茶凉了味道可就变了，要知道别人想喝都喝不到呢，有多少人为了我这一盏茶都能打起来呢，你小子运气还真不错啊。”

这次，黄风略一思索，便走了过去，既然是他救了自己，那他应该不会害我的，废了这么大的劲救了自己之后再杀了自己，这种事情他还没听说过。

再说自己身上也没什么有值钱的东西，他也没什么可图的，而且这位老者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坏人。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都到这地步上了，落到别人手里，那就认栽吧，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既然他救了自己，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最多就是帮他做些事情罢了。

不过，从看见这位神秘老者的那一刻，黄风就觉得这位神秘老者绝对不一般啊，但却说不出来哪里不一般。

黄风索性不再去想，走到石桌旁，坐下，端起另一盏茶，闭上眼睛，自顾自地品尝起来。

在黄风将那杯茶喝到嘴里的一瞬间，黄风猛地睁开眼睛，在他喝到嘴里的时候，一股奇妙的感觉顺着茶水，从他喝入口中的那一刻，直接流入他的腹中。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腹中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在他的腹中运转，自腹中运转至全身，再回到腹中。

黄风虽说不是修士，但对身体的何处经脉穴位都是了解的，那股神秘的力量聚集之地应该就是丹田了。

这就让他心中有些诧异，这莫不是毒药？可那老者也喝了啊，他怎么就没事？没道理啊。

而且自己不仅没感到不适，反而感觉眼睛更加清明，身体更加有力，一股从未有过的舒适感遍布全身。

这时，黄风尽力掩饰心中诧异，点了点头，说道：“嗯，这茶水的味道还不错，挺好喝的，喝完茶之后，竟还有一股飘飘然的感觉，嗯，确实不错。”

只见那老者抬头看向黄风，然而，他却是略微有些诧异，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小家伙还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倒是有些心性。

不一会儿，老者恢复平静，说道：“遇事冷静，不慌不燥，会掩饰内心，不错啊，小家伙，你倒还算有点心性，你可否告知老夫，你叫什么名字啊？”

黄风毫不犹豫的说道：“洛东！”说完，也没有看向老者，他拿起茶壶，又倒了一盏茶，再次品尝起来，看似好像一点都不关自己的事似的。

他也不敢说出真名随便说一个便可以了，而且，这个名字倒也算得上他的名了，他这些年可是没少用这个名字，可以说自他流浪的时候就一直用这个名字了。

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有点害怕的，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呢？他也怕死，即便他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让他几乎绝望的事情，可他还是想活着，想不出为什么，就是想活着。

黄风也觉得有些奇怪，可是，他觉得自己的一生不该如此，自己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如此不甘的死去，他还有自己想做的事，自己该做的事情等着他，他的一生不该就这样结束。

此时他的心里却是自我安慰道：“这老家伙不简单，不知道是从哪钻出来的，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还好是被我遇到了，要是一般的心性不坚定之人，还不得是跪地求饶啊。”

“估计脾气坏一点的还得上去拼命，那还了得？这位老者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还是先静观其便吧。”

“真是机智如我啊，不过，话虽如此，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毕竟明哲保身才是长命之道啊。”

老者听完黄风所说，却是哑然一笑，说道：“好好好，你个小家伙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心性，着实难得，你也是机缘造化之下，才走到这一步，区区一介凡人，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遇见了我，也算是你自己的一种缘分吧。”

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是我救的你，至于我是谁嘛，你就不必知道了，小家伙，活着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老者说完摇了摇头便再次喝起茶来。

这时，黄风脸上的平静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无奈，随后，他便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救我，我更不知道你要对我做些什么，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黄风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的一生应该是走到尽头了，虽说我才活过了十七个岁月，但至少，我尽力了，我能活到现在，也算不枉此生了。”

老者听完没有说话，沉默少倾，便捋了捋胡须，说道：“小家伙，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害你的，况且我又怎么会对一个凡人出手呢？”

黄风闻言，有些疑惑，凡人？难道这位老者自己不是凡人吗？

随后，老者便又自顾自的说道：“也许对你们这些凡人来说，尤其是你们这些遭遇不幸的人，也许一辈子就那样过去了。”

“可对于我们来说，在我们身上，所肩负的，是你们这些凡人所无法想像的责任，在我们眼中，你们的寿命就像昙花一现的一样短暂，转瞬即逝。”

“你们的一生，在我们看来，就如同我们的一日，数十年为一日，你们所过的生活是多么的轻松啊。”

这时，黄风对于老者所说半知半解，说道：“天道无情，天意如此，我们又能如何？到头来我们终究不过是一捧黄土而已，天乎人乎！而竟已乎？”

说完，就又倒上一盏茶，以盏代酒，想是要借酒消愁一般，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老者听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天乎人乎，而竟已乎！’老夫修道至今三千余年，与天争，与地斗，夺天地之造化，修行至此，生死不过一瞬间，在这期间里，我杀过人，受过伤，更有几次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可是，我从未向任何人，任何事情任何事物，低过头，哪怕是天道，天要亡我，我必逆天！什么狗屁天道，天道算个屁，若这天道不符合我所追求之道，我必逆之。”

黄风一听，刚想说话，但见老者随手一挥，他眼前一闪，黄风眼睛一眨。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处在高达数万丈的高空之中，他感觉自己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拖着，徐***飞去。

而那位神秘老者，正在黄风的前方，抬着下巴，摸着自己的胡须，一副傲世天下的样子。

黄风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咬了咬自己舌头，很痛，这绝对不是幻觉，暗道：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能做到这种大神通的，只有传说中的仙人了。

此时，黄风的心情更复杂了，他的心里是既羡慕又害怕，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老者口中所说的凡人，也确实如此，对于这位老者来说，自己真的就是凡人。

可此时的他却是无比羡慕，他羡慕仙人们的逍遥潇洒，同时有无比害怕，害怕自己被老者从高空丢下，那他可就真的毫无生存的希望了。

他也渴望成为仙人，渴望拥有仙人移山倒海般大神通，可是现在，他却又很无奈，自己落在了一个仙人手里，生死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不知飞了多久，黄风狠狠一咬牙，他不能坐以待毙了，反正落在仙人手中横竖都是死，若是能拜这位仙人为师的话，说不定不仅不用死，还能成为和他一样的仙人呢。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前辈，您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吗？我以前曾听人们说过，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能如您一般，飞天入地无所不能。”

老者一听，哈哈大笑道：“也许在你们眼中，我可能算是个仙人吧，不过，在我们修道之人眼中，仙人，就如同我们在你们这些凡人眼中的一样，都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我只知道，我们的修真界已经有几万年没出现过仙人了，所以，即便是对于我们修道之人来说，仙人也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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