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6

刘也：师尊……我……

温倾曜挣脱开他，似乎有些奇怪他的举动，歪着头瞧了他一会，然后把剑塞在他手里。

温倾曜你以后不要那么叫我了

刘也：什么？

刘也尚未反应过来。

温倾曜我和你这辈子的缘分已经尽了

她很随意的说。

温倾曜从此之后，我不再是你师尊

温倾曜以后生生世世，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刘也怔在那里。

这就是妖与人的区别，特别是修了仙道的妖。

喜欢是很喜欢，可是她的寿命无穷无尽，他却只有短短数十载，她迟早会遇到更喜欢的，你并不能责怪她将喜欢这样轻易的收回。

因为人类于她，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用来解闷儿的玩意儿。

她像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低头舔干净最后一点汤汁，眯起眼睛笑起来。

温倾曜真好吃，我走啦！

刘也匆忙中想拉住她，可是她退后一步，消失了。

静默的长夜，只剩下昏黄的灯光，破旧桌子，还有一碗吃完的馄饨。

回到都城之后，刘也先作为太子辅政，后来便登基称帝。

倾曜仙君的弟子，出生时天降异象的小太子，如同一柄初露风华的剑，清吏治，镇妖邪，拯民生，朝野上下无不肃清。

他登基那一日，天空澄净，万里无云。

此后一生政绩卓绝，妖邪绝迹，在这之前和之后，都未有那样强大的人间帝王。

他再也未回过清曜峰。

直到八十岁那年，他的寝殿上方，隐有祥云。

那是飞升的征兆，大德之人功德圆满额头便会出现神纹，人间已有几百年未有飞升的人。

耄耋的君王放下了王冠，如同放下了囚禁自己几十年的枷锁。

他走出皇宫，又变回了那个御剑而行的少年。

数千尺高的清曜峰上是他曾经修行的地方，他的师尊说他是个漂亮的孩子，他想以最好的样子去见她。

人间百年在妖怪们漫长的寿数中如同沧海一粟，他登上那熟悉的山门，仿佛昨日才离开一样。

刘也：师尊，还没起吗？

刘也：是刘也回来了

刘也：师尊，还生气吗？

刘也：您上次说馄饨好吃，我会做了

刘也：此番在人间我学了好多新菜，日后一一做给你吃好不好？

可是无人应他，师尊平日喜欢的地方，吃果子的地方，她捉蝴蝶的地方，通通都蒙上了一层柔软的尘埃，就像那个青衣墨裳的女子，从来没有存在过。

少年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他慌张到处寻找，可是哪里都没有温倾曜。

她不在这里。

太阳下山了。

师尊这时候脾气会稍微好一点，喜欢拉着他说些话，与他玩闹，可是她不在这里了。

刘也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绛紫色的云霞聚拢在破天鸣之上时，云头之中一个声音响起，如暮色中的钟声。

“你承天命而生，尊神意，斩妖魔，积万万功德，今可称神。红尘罪孽合该舍下。”

刘也抬起头，凝望着苍穹。

刘也：我师尊如今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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