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To be

Tobe,andgettoknow.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应该十分可笑吧。

恶魔，村里的大人都这么称呼他，于是乎，我也就这么叫了。看着大人带着嫌恶与害怕的神情，我也不由自主做出了同样的举措。

反正大家都是这样。

我这么想着。

听到隔壁小孩对他喊的一句“滚开”，看到老人半倚在拐杖上朝他扔西红柿，我心中从没有半分感觉。

恶魔，谁叫他是恶魔呢。

这样的种子根深蒂固，腐蚀着我的内心。

如果我当时能够关注到他的一缕哀伤的神情，他下意识缩成一团想要保护自己的行为，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终于有一天，记得是一个严冬，我站在村口，看见他拿着自己不多的衣物，缓缓走出村子，神情是解脱的。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过了多少年，我已经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成长为了一个认真负责的村委，当年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对于他有着几分愧疚，却并不沉重，认为只是少时不懂事导致的。

我以为我这一生就要这么过去了，平平淡淡，却充满了凡人的温馨。我喜欢这种生活，没有做出什么大的贡献，也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安分守己，仅此而已。

但，事与愿违，大概是遭报应了吧。一次，有个穿着破烂的老道拦住了我，让我千万要赶去一个叫天坛的地方，在严冬之前。我又怎会相信，对他笑了笑，继续忙我的工作了。老道见我不听劝，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独自一人走了。

我本来并未过多在意，可随着越来越多的厄运缠上我时，我决定，去一趟天坛。

去的过程平平淡淡，好像之前的厄运缠身是出自我的幻想。但我心中隐隐猜到，是因为那个神秘的天坛。是它在不断吸引着它的命定之人靠近它，像砒霜一样致命。

终于，在来到天坛之时，我见到了那个许多年前离村的他。

他还像以前那般不爱说话，或许这就是他保护自己的一层屏障吧？也可能只是没人和他说话而已。当然，他还是有点变了的，变得更加阴沉，冷漠。但奇怪的是他的周身似乎总是围绕着一层淡淡的白金色光芒，每次他看向这团光时，神情总是会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悲伤和留恋。

他看到我过来，没有丝毫意外。我看着天坛上这个亦神亦魔的人，心中有些恍惚。

是愧对吗？不，这太浅了，应该还有一种更复杂的情感在内。

我已经大概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接任者。我是这个人的接任者。

虽然不明显，但我还是发现了，那道白金色的光芒和他体内的暗紫色光团互不相容，每次都碰撞都会使他的身体更加衰弱。

他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

可是，为什么那个人是我。

“你想问为什么是你？”

他转过脸，嘴角轻扬，带着讽刺的意味。

“那，又为什么是我呢？”

没有给我喘息的时间，他继续说道。

“这就是天道啊。为了那些所谓的天下苍生，总要推出几个像我们一样的牺牲者，背负那本不应由我们承受的责任。”

“……”

望着他站在天坛上孤寂的背影，我久久没有回神。

牺牲者，是啊，为了苍生背负责任，却还要受尽人们的冷落，就像他之前那样。

我的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情感。

可怜吗？更多的怕是同病相怜吧。

我们完成了仪式交接。我看到，他最后倒下时，神情是解脱的。

是啊，他的责任尽完了，该轮到我，守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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