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小早奈和木野自从放假就没再联系过了。

今天两人突然遇见，她很惊喜。

“你们认识。”老板肯定地说道，他朝木野挑挑眉，笑着把位置让了出来，对着小早奈笑的和蔼可亲，“过来坐吧，大叔我去给你们再倒杯咖啡。”

小早奈局促地笑着，等老板离开后才敢坐在他的位置上。

然后，看着桌子上的书开始发呆。

她和木野并没有熟络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平时两人在学校里聊的大多是关于学习的话题，并且经常是她主动地求助木野，学校是联系他们的纽带，一旦离开学校，他们就会变成相顾无言的，熟悉的陌生人。

想要改变这种情况，这个假期小早奈多次点开木野的联系头像，输了一次又一次的问候，可是没有一次发出去。

“小早奈也喜欢推理小说吗？”木野注意到小早奈一直盯着书，以为她是对此感到好奇和喜欢，说着将摊开了一半的书籍推到她的面前，小早奈的眼神一直跟随着他的手指。

“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看一下这本，打发下时间很有用的。”

“是吗？”小早奈失落地说。

老板的咖啡放了很多糖，他知道木野的口味，但不知道第一次进入他店里的小早奈的口味，于是将一杯黑得发苦的咖啡和一小罐糖一起递给了她。

这是小早奈第一次喝黑咖啡，她拿起杯子，也不加糖，就打算一股脑地往嘴里闷。

木野立刻阻止她，“咖啡很烫，不要着急，而且……”他指了指咖啡杯一旁的糖罐个，“最好还是加点糖，不然会很苦的。”

雪逐渐小了。

老板递给木野和小早奈各一把伞。

他朝木野挑挑眉，“小子，记得要送人家回家哦，还有，下次过来再带你去逛逛东大。”

回家的路上，雪又逐渐大了，木野庆幸自己有点先见之明，猜到这雪阴晴不定，所以想小了点后立刻回家，要是真等到雪停再走，那得等一晚上。

小早奈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一直紧张地握着伞柄。

良久，当熟悉的房子出现在眼前，小早奈咬了咬牙，缓缓跟着木野停下后，在对方转身过来之际，她终于开口，“日向同学，你……”

“什么？”木野疑惑地看向她。

“日向同学是想要考东京大学吗？”小早奈鼓起勇气，双眼泛红直直地盯着木野，然而勇气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触及到那双黑色透明的眼眸后，她一愣，又立刻垂下了脑袋。

虽然木野没和她说过心动院校，她也猜到过他大概是是想考东京大学。

她这一次的询问并不只是简单地要知道对方的高考意向，以木野如此要强的性格，肯定是以东京大学为目标。

这是她认识中的日向木野。

“嗯。”没有意外的，木野点了点头。

“那，那我想要和日向同学考同一个大学。”小早奈脸颊微红，希冀地注视着木野。

这样的眼神……木野愣住了。

他僵硬地移开视线，他不知道该回复怎样的情感才能不让小早奈不难过，可是无论他怎么回应，最终的结果总是伤人的，比起逃避着不敢回应，也许简洁明了的快速拒绝，才是所有方法中最不伤人。

木野看向小早奈，少女的那双眼里，露出一点苦涩，却仍然强装坚强，倔强地一直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

“可是，小早奈同学不是想要去京都大学的文学专业吗？”

“诶？”小早奈惊讶地看向他，“日向同学是怎么知道……”

“啊。”木野苦恼地揉了揉脑袋，“我们是同学嘛，我有留意到小早奈上次写的心愿条。”

小早奈在班级里很透明，她以为没有人会给她留言，就一直没有去看心愿条后来的内容。

因为害怕，因为胆怯。

难道……她紧紧地看着木野，似乎要将他的五官和表情全部都深刻地印进脑子里。

“所以。”

“我希望小早奈你是喜欢东大才去读的，如果只是为了我的话，我会很愧疚的。”

她听见木野这么说。

“愧疚？”

她听见自己这么问。

“因为让小早奈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而感到愧疚。”木野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总觉得让小早奈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为我放弃自己的理想大学什么的，会让我觉得好像在犯罪。”

“就像是很卑鄙地阻止别人变得更优秀的罪犯一样。”

小早奈睁大了双眼，此刻她的视线里只剩下木野被冻得发红的脸颊以及那双不逊色于星辰的眼眸。

她最终无奈地笑出声来，“没想到日向同学就连拒绝也这么温柔啊！”她放松地点点头，像是想通了什么，“日向同学说的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所以无论我最后做出了什么决定，你都不需要觉得愧疚。”

“因为那些全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是为了我自己，绝不是为了日向同学。”

-

这是木野第一次被人告白，直到和小早奈分开一段距离后，他仍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路过一个小巷，木野注意到墙边贴着一个身影，垂着脑袋，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木野原本不想搭理的，他以为大概是个失恋的伤心人。

然而越走越近后，却觉得那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过头了。

高大的块头，利落的寸头，一件简约黑色的羽绒服，穿的并不多，但看起来却要比裹成一个球的木野还要温暖。

木野缓缓走过去，那张垂着的脸逐渐暴露在他的眼前。

“昴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低着头的高大男子惊讶地抬起头。

他的表情很不好，头发被雪花填满，睫毛上滴落下好几点雪花，整个人湿漉漉的。

木野急忙抽下围巾，这条围巾还是上一次枣送给他的，因为好用，所以一直没换，他将围巾递到昴的眼前，高大的体育男生一直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忘记了动作。

木野有些无奈，他踮起脚尖，将围巾系在昴的脖子上。

边系边说，“昴先生虽然身体好，但也不能这样毫无顾忌啊，不是说最近在训练吗？要是生病的话就惨了。”

“啊。”昴突然回过神来，感受到耳边木野呼出的暖气，脸“噌”的一下子变得通红。落在身上的雪花被他骤然升高的温度融化，他呆滞地看着木野靠近，又缓缓远离，手脚明明很僵硬，却能灵活地握住了木野将要收回的手臂，阻止对方的远离。

两人面对着面，近的能看见彼此脸上的绒毛。

昴这才发现，少年乌黑的眼珠里原来隐隐冒着一点墨绿，得离得近了，瞧得仔细了，才能看清。

昴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嘴笨，如果拉住木野的是其他人，现在就是更近一步的好时机，而他只会面色发红地看着眼前玉白的脸，嘴唇微张，破碎的气音组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昴先生。”木野又叫了他一声，“可以松开吗？”

“啊！”昴立刻松开手，表情懊恼，言语低沉，“是让你不舒服了？”

“是有点。”木野的脚跟终于落回了实处，他余光瞥见昴难过的表情，有些不解，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再抬头看看松开手后便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昴，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又将手伸到昴的面前。

雪白的眼前突然多出了一直泛红的手，昴抬起头不解地看向木野，“？？？”

“昴先生要牵手吗？”木野笑着问。

“诶？”昴咽了咽口水，面前的人亮晶晶的，像雪地里突然冒出来的精灵。

“不要吗？”木野故作失落，却没有收回手，反而继续打趣道，“难道是我误会了，可我看昴先生一副很渴望牵手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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