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手指想要敲击着什么,又笑笑放下,转而扣弄者衣袖上的花纹。
“小时候啊,哥哥对我最好,他只有我这一个亲妹妹,姐姐有父亲疼着,自然是轮不到他的,他就将这一切的疼宠,都给了我。”
“可是,终究是会不一样的,他会娶妻,会有他自己的孩子,会有一个更加值得他去疼宠的人,所以啊,在那个消息还没有传出来的时候,他就可以因为可能得后果,他害怕他会被正道排挤,害怕谢家会被挤出世家的位置,会影响到他的家主之位,果断的把我送了出去。”
“我此一生,唯有贺琢,我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看不懂他,也很愧疚,可是,即使他们作为一个父亲和哥哥让我很难过,可是作为家主,他们没有错。”
“我是谢家的女儿啊,那么多人千娇万矜养出来的世家仙子,怎么可以背叛正道,背弃家族。”
“还有你,无羡,你知道的,其实我并没有救你,你也没有必要为我卖命。你走吧。”
魏婴低头敛着眉,努动着唇,却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待在她身边太久,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可是现在,他又想起来了,他想,总归是要去试试的,若是万劫不复,自然也就不用,再留在她这里了。
然后就是长长久久的寂寞了,战争一直在持续,她送出去的关于贺家的消息,引发了仙门百家的觊觎。谢姝想啊,真是讽刺,薛重亥还没有解决,为什么那些人还能有心思来吞并其他家族呢?
这所谓的正道,也不过如此呀。
硝烟并没有波及到宅子里,贺琢下了命令,也没有什么人会来找她的麻烦。她依旧是主母,吃穿用度什么的,也是从前的标准。只是除了,他们都没有来看过她,只有她一个人。
三年后,贺家终究还是倾尽全族之力,与薛重亥决一死战。那些所谓的仙门百家也都出来了,可能是薛重亥练出了阴铁太过动人心魄,那些人居然也很是卖力。十死九生,有去无回的一条路上,有多少人一战成名,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自她与贺琢完全说开的那一日,她就一直穿着那一件裙衫,坐在桃花树下,遥遥的看着远方。
贺琢来见了她时,她已经忘了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那个她抱过来的孩子,早就被立为了继承人,他偶尔过来时,会说上一些贺琢的消息。她知道,那一定是贺琢示意的,否则,没有人敢来这里的。
“你满意了吗?”
贺琢这样问她,那个孩子就跟在他身后,就像小时候一样温温软软的叫她,“母亲。”
“我从不是个好人,无论是女儿,妹妹,妻子,还是母亲都不合格,我想,我死后大概是会下无望地狱的。可是,我此一生,唯一一件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居然是救了魏无羡。”
她不谈贺家和其他的,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些她在闺中的往事,大多是欢快的,还有一些小女儿的细腻的心事,她好像放下了过往,又好像是看透了一切,带这种缥缈的空远。
他们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随意的聊天,聊着那些过往,聊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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