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

在千仞雪飞回寝殿然而第一眼并没有看到比比东时就已猜到了结果，所以她也去了学院

五十多米的距离，也许并不是十分遥远，她只遥遥望了一眼远处正在交谈的二人，手指不自觉地微曲，还是停住了向前走的想法

算了，让她们单独聊聊吧

她如是想着，可惜到底难掩心上的不快——垂落的蓝眸中足以暴露出所有破绽

“不上前吗？”

独孤博在一旁看着，见她这副阴沉沉的模样，也不好再提钱了

千仞雪抿了抿干干的唇，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去哪啊你？”

“……去大门口等她”

尽管面上的神色不见得有多好，至少——这个语调听起来还算正常

独孤博陪她走了一会儿，她沉默了许久后从腰上的魂导器中取出一张黑卡递过去

“这里面还剩些钱，应该够了”

“你不说你身无分文吗？”

独孤博接过，上上下下打量着卡

“这不是都拿去给七宝琉璃宗新修宅子了，还有教皇殿以南有一处静谧的小院，给你的”

“那这卡……？”

“放心吧，我爸的老本，管够——对了，记得把你孙女送过来，慢走不送”

“嗯……嗯？！孙女？！”

才反应过来把娃给搭进去的独孤博一时愣住了，可惜转眼千仞雪早已不见了踪影

………………

等人的光景不知是否漫长，她终归是心神不宁，那蓝眸间仍是无了浩瀚星辰，眼底划过的薄薄的雾霭是缥缈，她也并未察觉到自心而生的冷意正在肆意蔓延过周身

说实话，她并不恨小狐狸，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那种感觉甚至算不上是讨厌，只能说——是一种失落吧

造成这样的失落感，更多的却是上辈子的记忆

毕竟，这一世妈妈肯爱她不是吗？现在的一切她都争取到了不是吗？

不像上辈子啊，故事的开头就是结尾，就是死，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落得

永远都是你在明我在暗，永远都是我怀揣着不安又不甘躲在你目光不及处无声思望，永远都是我看着你对另一人柔声教诲，倾心指导，看着你为她温然别发，对她期盼殷殷，又因她错付真心而难过自责，却唯独对我回馈于冷淡……

我在暗处看了一次又一次自己的笑话，从不知疲倦是什么滋味

佛前鬼后，仍不得不伪装成一个外人，所过之处皆为戏台，出演这个本不属于我的人生。你会端坐在高台的王座上睥睨众生，而我只得游走于皇宫中的波诡云涌

但你从不知道，政局漩涡上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并不好玩，察言观色玩弄人心也并不有趣，可惜相比于扮演冷性之人，我并不擅长于转身抹眼泪

我到底是选择了前者，以至于成就了后来的一切——杀人如麻血染黄沙

我曾纠结于为什么，而后在恍惚间忽然明白其实在本质上就不一样了

女儿和弟子，你更偏向于后者，这便决定了我存在的意义于你而言根本不大――不，应当说是没有意义，没有任何意义

多么可笑啊

人生又能有几个二十年？可我偏偏是虽有怨言却又心甘情愿

那又怎么样呢？我确是羡慕也确是嫉妒，占有欲无时不在滋生，我的便该是我的，不是么？

这就是我啊……我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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