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庞】破碎漂流瓶11

「这话对我不管用，留着跟小姑娘说去。」

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的男孩把脸埋在仙子腹部的被子上，快要结束变声期的独特声音闷闷的：「那我就再问你一个问题，仙境的海的对面是什么？」

半天没等到对仙境最为熟悉的大仙子的回音，他抬起头来，才发觉那人早已因精力不足昏睡了过去。

他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掖好被角，静悄悄地离开了此地。

『他总爱带着几杯颜色鲜亮的茶饮。』

「来，小白鼠先生，尝尝我的新配方。」人类男孩明亮的眼睛从塑料袋后探出，少年人特有的得意微笑晃得仙子眼睛痛。

「……咳咳、臭小鬼，你能不能改改这些奇奇怪怪的称呼。」他费力地支起半个身子，放任后背重重砸到立起来的靠枕上，嘴上奚落着眼前长高不少的男孩，手上却稳稳接过他递来的杯子。

「这个最贴切嘛，拿好了——喂喂，你臭着一张脸干什么？说好了要帮我试尝的，不许耍赖啊。」

「……哈、哼，你以为……咳咳，谁都像你啊？」

仙子全无血色的唇含住纸吸管的一端，竭力压制肺部的刺痛，调动气息吸了一口。

年轻的人类状似不经意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悲苦的色彩在爬上少年黑色眼瞳的瞬间被极好地掩饰，他咧出一个不太好看的微笑。

「味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呼……你别凑这么近。干玫瑰选的还行，咳咳！不过小朋友就是、小朋友……这奶味、哈哈，都要直冲天灵盖了……诶！你、咳咳！你干什么？」

年轻的人类猛然凑上前抱住他瘦到硌人的躯体，男孩似乎是想把手放在他的背部给他一个温暖而用力的拥抱，但碍于对方满身的伤痕，他只能用两条长长了不少的手臂虚环住仙子的肩膀。少年的手在半空中紧握成拳，指节用力到泛白发青，两条手臂却不敢丝毫靠近仙子的身体，就连埋在仙子颈间的头也小心翼翼。

他侧着头看着因为身体素质渐下已经昏迷的仙子，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音：

「……嗯，那我下次少加。」

「到时候，你一定也要守约帮我试尝啊。」

「不许耍赖。」

『他总爱带上一本红色封面的硬壳书，一页一页地教它的朋友认花名。』

荒于打理的玫瑰园遍布着荆棘，它们在园地里疯长，蚕食土壤里的养分，爬满了灰黑的墙壁。

小小的玻璃瓶封锁于荆棘与落灰的彩窗之间，其中的灰烬得以再高处远远凝望它的朋友。

它的朋友静静地坐在床铺上，失去神采的浅色双眼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灰蒙蒙的眼眸好似身旁灰蒙蒙的彩窗。但已经看不清大部分东西的眼睛却在书页翻动的时候忽然一亮。

年轻的人类已经长得比仙子还高了，小小的玻璃瓶看着他放下手里的书页，握起仙子惨白而嶙峋的手，在他的手心慢慢地划写着：

「你对这种玫瑰感兴趣那跟我去伦敦看吧那里有不少玫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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