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窒37

那一刹，水清璃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什么担忧疑虑，什么伤春悲秋，什么爱恨情仇，通通都没有了。

理智告诉他，现在是梦境，这一切都是假的，冰璃雪在现实里还活的好好的。

可是，什么又是现实呢？

是他们存在的，拥有月上锦的那个世界吗？

是他现在所经历的这些梦境世界吗？

还是叶罗丽精灵梦剧情里的那个世界？

他什么也没说，只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接过那片漂亮的冰晶，想要摸摸那片晶莹的雪花。

但是，“啪”地一声，颜爵恶狠狠地把他的手打开了，手背上通红一片，巴掌印清晰可见。

颜爵（灵犀阁司仪）：水清璃！就连这最后的念想你也跟我抢？！

颜爵眼眶通红，眼里血丝遍布，眼神绝望而凶恶，像是要从谁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颜爵（灵犀阁司仪）：我不像你，也不是你，有那么多的人去暧昧纠缠！

听到颜爵这么说，水清璃有心想要解释一二，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而颜爵显然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颜爵（灵犀阁司仪）：我只求一个她……明明她都快答应我了…

颜爵（灵犀阁司仪）：…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

水清璃是知道颜爵喜欢冰璃雪的，只是他感觉颜爵整天一副笑眯眯，玩世不恭的模样，嘴里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冰璃雪，但却从没有过一次情真意切的告白表述。

且仙境精灵生命过于悠长，若是以后彼此不喜欢了，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再者，冰璃雪是自己妹妹，家养白菜被猪拱了，甭管谁先接近的谁，水清璃都不会高高兴兴同意的。

若说拒绝阻止的理由，水清璃曾经可以找出千千万万个，可是，看着颜爵现在悲痛欲绝的样子，水清璃完全无法怀疑对方对冰璃雪的真心。

水清璃（水王子）：兴许…还有办法的……

水清璃断断续续地说着，本意是想安抚颜爵。

可说着说着，他自己似乎都说服了自己，自己信了自己。

水清璃（水王子）：她是我妹妹，我不可能不管她。

水清璃（水王子）：等冰雪再临人间，等霜华染尽纤尘，她可以……

颜爵（灵犀阁司仪）：那还是她吗？！

颜爵大叫一声，站起身来，用一种陌生的，令人不舒服的眼神盯着水清璃。

颜爵（灵犀阁司仪）：你能保证到时候还是冰璃雪，还是现在这个冰璃雪吗？

在颜爵的眼神与质问下，水清璃再次说不出话。

水清璃（水王子）：我……

水清璃（水王子）：我不能……

水清璃（水王子）：我什么都不能……

是啊，他拿什么保证，还有冰雪重临的一天。

他凭什么断言到时候归来的还是他的妹妹，冰公主冰璃雪。

扪心自问，他如何敢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构成一个生命的是什么？

灵魂？

肉体？

还是记忆？

人类有那么多穿越重生的故事，那么，新的那个人还是原来的人吗？

不同的肉体，不同的灵魂，不同的记忆，如何证明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又如何证明他们是不同的人？

世间最简单，同时也是最难的一件事便是证明我是我自己。

若是，届时归来的冰璃雪灵魂、肉身不变，但性格因其他原因改变，过往的记忆也都烟消云散，那样的她还是冰璃雪吗？

亦或者，灵魂、性格不变，肉身却变得陌生，变得面目全非，那他们又该如何认出她？那这样的她又是否还算是冰璃雪？

或干脆一点，连灵魂也变了……

水清璃想不明白，这些只是假设便已经让他心惊胆寒。

颜爵不知何时离去，四周静悄悄的，水清璃突然生出一股子无力感。

此地离他的净水湖不远，总共没几步路。

他一步步后退，最后孤身沉入水底。

……

为什么冰璃雪会出现在这里？

走之前，他明明把人安置在了冰晶宫。

是要来找他吗？

是想最后见他一面吗？

……

他自己呢？

月上锦呢？

他们还是原来那个人吗？

剧情里的水王子喜欢王默，而他喜欢月上锦，他们是一个人吗？

如果这些梦境世界全是真实的，那么轮回重生这么多次的人还算是月上锦吗？还是那个他一见钟情喜欢上的人吗？

……

纷乱的思绪万千，水清璃越想越迷糊。意识渐渐模糊，他索性放任自流，任凭自己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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