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花仙世界：思念

白若竹再醒来时已是深夜。

微凉的晚风卷过树丛，摩擦着叶片奏出无人欣赏的音乐。白若竹漫步于空旷的走道上，抬头看向夜空中的皎皎明月，再顺着月华将目光换至前方的女神像上。

普普拉女神的石像一如往常闭着眼，在冷冷辉光的照射下显得平静又详和。白若竹的目光继续向下，她看见那喷水池边立了一个背影。男人穿着白灰相间的毛绒衫，浅色的短发即使在黑夜里也让人联想到温暖，上头还戳着个可爱的小鸡仔。

“那是、夏木教授吗？”白若竹无意识地呢喃一句，放轻脚步悄悄上前。

走近了，她才发现男人低垂着头注视着水面，眼神却没什么聚焦，似乎在透过水面看着什么别的东西。

白若竹攥紧了手，她感受到了一种破碎感，好像这月光照射下平静美丽的画面里有什么支离破碎的东西一样。

“夏木教授，晚上好？”

“啊？”夏木愣了一下，下意识转向声音的来源，这才让白若竹得以看清，他的眼眶里堆着不甚明显的泪花，“是白若竹啊，晚上好。”

夏木很快就恢复了往常那副温和的模样，笑着关心道：“这么晚了小孩子在外面可不安全，是睡不着吗？”

白若竹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担忧之色：“夏木教授才是，这么晚了在外面做什么呢？”说完，她又抿了抿唇，突然想起作为普通人类的夏木看着女儿和爱人做出伟大成就时，除了骄傲以外还会有无力的心情吧？

会不会有一刻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呢？只能眼睁睁看着夏安安和莉莉义无反顾地用生命换来所有人的幸福。

不对，真的所有人都获得幸福了吗？白若竹想。夏木、塔巴斯、梅里美、雅加，夏安安所说的要为所有人带来幸福真的做到了吗，她口中的所有人包括他们吗？

“说来惭愧，我太想念莉莉了，一不小心就失眠了。”夏木挠挠头回答。

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白若竹垂下眼，刻意避开了夏木可能露出的脆弱，她小心翼翼地问：“莉莉阿姨她还会回来吗？”

“……会的，到时候一定让白若竹见见。”夏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勉强。

“嗯！”白若竹只觉得心口被刺了一下，传递出一种细微的痛，她觉得自己脸上平静的表情要挂不住了，只得匆匆告别果断选择逃离，“我该回去了，夏木教授再见，要好好休息啊！”

“好，再见！”

跑出好长一段距离后白若竹才停下来，她钻进罕有人迹的草坪，难过地蹲下身抱住了膝盖。

“您怎么了？”一直在暗处跟着的莫尔塔轻声问道。

白若竹有些哽咽，她咳了声清了清嗓，才闷声回答：“我居然忘记了，那个从来不被观众看到痛苦的人……”

“所以我才讨厌小花仙的大圆满结局，哪里有什么大圆满！细挖下去全是无法对人诉说的痛啊。现在只是莉莉，等夏安安走了之后呢，夏木又会有多少个思念决堤的夜晚？”

“他肯定会为她们骄傲的，他一定明白她们的选择，可是，望不到头的想念不讲道理，也最折磨人。”

莫尔塔低眸看着她，唇角似有笑意：“那么，您要换目标了吗？”

白若竹沉默了，她一开始只想改变塔巴斯的剧情，给他一个不被不合理的光环阻挠的正确结局，可是，真正面对其他人物的悲伤时，她发现自己没法视而不见，因为她喜欢的不只塔巴斯一人。

或许这就是全员推的命运吧。白若竹苦笑了一下。

“……不可以都救吗？”

白若竹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耳边突然响起了夏安安的话——要为所有人带来幸福。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master。”

闻言，白若竹笑了起来，骨子里的反叛劲儿似乎被叫醒了。她站起身，正视着莫尔塔，高声宣布：“恶魔的贪婪就可以了吧？莫尔塔，夏安安没做到的我来做，我要为所有人带来幸福。”

“我要一个真正的大圆满结局！”

莫尔塔愣住了，一瞬间他觉得白若竹酒红色的眸子亮得晃眼，其中燃烧的欲望之火比世间最美的花朵还要明艳，诱惑他沉溺其中。

于是莫尔塔也笑了起来，缓缓地俯下身行礼：“愿成为您的力量，我愚蠢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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