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谁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泰戈尔

————

一片空白，大脑中的记忆似乎被人故意清理掉了。

虚无。

过了很久吧，我的视线逐渐开始清晰起来。可当我看见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甚至是陌生的阳光，一阵不安感如电流般麻痹了我全身。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同梦境一样，永远不知道它的开头和结尾。

“今天我们班上转来了一位新同学。”

身体好像自动动起来一样，我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M？为什么我的名字是M？

我困惑地看着老师。

她用力摇了摇头，皱着眉低声问：“你在干什么？宫本枫？”台下的同学们也在小声交谈：“他的名字就叫M吗？”

我叫宫本枫？

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有几片飞进教室里，像梦深处的一场繁华花落的低吟。

“我叫……宫本枫。”我听到自己这样说，“你们也可以称我为M。”

“你真的叫M吗？”下课后，我的同桌瞪着大海般碧蓝的眼睛，好奇地问我。

我局促而不安地转着笔，想借此缓解自己出来到陌生地方的压力，为了尽早结束这个话题，我潦草地敷衍道：“我不知道……”

谁知道，他豪爽地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疑惑地看着他。

“太有趣了——居然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谁诶——”他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真的太有趣了——”

“快斗——我就搞不懂你到底在笑些什么？”他的青梅竹马揪着他的耳朵，生气地责备道，“你没有看到新同学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你吗？”

哦，现在我的同桌叫黑羽快斗。

他是一个魔术师——总是在课上把我的笔变不见，要么把我笔记本变成一朵蓝玫瑰，导致我和他经常被罚站到教室外面。

“你真是一个怪人。”有一回他懒散地靠着墙壁，对我说，“几乎都不怎么说话。”

“你总是打扰我。”我没好气地回怼他。

“你怎么跟白马探那个讨厌的家伙一样？总是在我变魔术的时候戳穿我。”快斗有点不高兴地说，“似乎你知道我每一个魔术的技巧，每一步，甚至，”他停顿了一下，“知道我将要变出哪一个魔术。”

“报告——老师，黑羽快斗又在欺负宫本同学！”坐在最靠窗的青子朝快斗做了个鬼脸，后者差点气得要跳起来：“青子！”

所以我的日常是每天看快斗和青子拌嘴。

可能……还挺有意思？

“诶——宫本你笑了啊？”快斗转过被青子掐红的脸，自信放光芒地问我，“是被我帅气的脸迷住了吗？”

“滚。”我鄙夷地回答。

“真是薄情呐，M～”而后，他似乎喃喃自语道，“不过，你真是一个怪人……我见过最奇怪的人。”

我装作没有听到。

我觉得我之前认识他，在很久很久之前，似乎当时也有像麦穗般金灿灿的暖阳，遥远到不真实的声音，蕴藏着海洋和白鸽的眼眸。

我是谁呢？

迷路的旅人在虚无和存在之间徘徊。

他可能会给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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