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惊梦

Amor ch'a nullo' amato amar perdona.

爱，让每一个被爱的人无可豁免地也要去爱

——《地狱篇》

“U盘呢？”略微嘶哑的声音。

琴酒低着头，盯着那位先生的脚尖。半晌，他低着声音回答：“……Martini失忆了——资料在他手上。”

很久的沉默，似乎有一个世纪。琴酒分不清那位先生是在沉思还是在恼怒。昏暗的密室中，琴酒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点他的身影。

从窗外透过的一丝光线偏折，琴酒听到他低沉的话语：“尽快——我不希望这批货有什么问题。”

“……是。”

琴酒刚要站起身，乌莲丸耶突然说：“Gin，我之前听过，当一个杀手有了爱，他就将走向坟墓。”

汗水顺着脊柱流下，琴酒握紧了双手，低声回答：“我会铭记在心。”

————

“再见。”威廉微笑着向琴酒告别，“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了。”

琴酒愣着看威廉消失在转角处，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余温尚在。

很奇怪的是，以往来讲，每当有人向他示爱时，他总会如她所愿。几乎每个琴酒之前的情人都如出一辙地评价他顶级床上功夫。

不过，这次不一样，他根本没有回应威廉的似吻非吻，而是非常平和地接受了这一切。

他不爱他吗？

不，可能这恰恰表明他的爱。

琴酒没有将威廉视为自己众多猎物中的一个，相反，他将其视为一个独特的人。独特在哪里？威廉没有苦艾酒的妩媚，甚至和他性别相同。

他有我没有的东西。

琴酒自言自语道。

诚然，威廉可以残忍无情，冷漠地看着双手的鲜血。他也可以柔情似水，如同白纸般拥有孩子的天真。

矛盾至极。所以他才与众不同。

不同于酒吧里的舞男舞女的庸俗，他从来都不会低声下气地讨他欢心，也不会高高在上碾压他的自尊。他会以朋友搭档的身份在他身边。

“哎哟，动真心了？那我可要吃醋了～”

“没有。”

苦艾酒知道琴酒肯定这么回答，她似笑非笑地说：“你不知道吗？你现在不抓住，以后有的是后悔。”

————

琴酒睁开眼睛——一片黑暗。

眼睛似乎被黑布遮住了。

琴酒感受到有人在亲吻着他的眼睛，脸颊，嘴唇。甘甜却冰冷，如初春的泉水，寒冷中夹杂着一丝暖意。他想要翻身，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锁在一起。

有人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闭上眼吧。”

是威廉的声音。

琴酒闭上眼，他闻到了青草的清香，感受到了比较刺眼的日光。

琴酒刚要张嘴说些什么，他尝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比一切美酒都要芳香，比一切琼浆都要甘甜。辗转缠绕，琴酒同样回吻，当他唇抵到对方的嘴上时，他突然感到触电般的酥麻——琴酒很讨厌这种感觉。

短暂的窒息使琴酒脸上染上红晕。

真该死，他心想。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威廉清冷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回音回荡在他耳畔。琴酒眼睛逐渐恢复视力，模模糊糊看到威廉的身影走远，他伸出手想抓住威廉，但却无法动弹。

“你会后悔的。”

爱的存在本身就是荒唐的，像溺水的人被亲吻，像人鱼湿漉漉的鳞片，像一汪不分明的湖。

所以，不要温和地走进这片良夜，我们应当在日暮时燃烧。

琴酒猛地睁开眼，当意识到自己这么大年纪还会做这种梦时，他十分大声地骂了一句：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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