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撒旦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

[日头正落的时候，亚伯兰沉沉地睡了，忽然有惊人的大黑暗落在他身上。]

琴酒低头看着眼手中溅到血的《圣经》。

“你信基督教？”

“不信。”

“哦。”威廉支起狙击枪，见琴酒还没走，他猛地回过头，很不耐烦地问：“还有事？”

琴酒沉默了一会儿，合上那一本沾上血的《圣经》，“今天先别死。”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威廉看着鲜血从手腕上的伤口涌出，他拿刀的右手不停地在颤抖，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他靠在椅背上，酒精作用令人快慰，痛楚被推远而迟钝。全身如同被麻木硬壳包裹，内心有一个缺口却被无声分裂，如同坠入地狱般的煎熬，引火自焚，粉身碎骨。

会看得到撒旦吗？

他握紧刀柄，火辣的疼痛使他皱紧眉。

「我曾看见撒旦从天上坠落，像闪电一样。」

威廉跟原来一样，打开大门，他脑海中已经过了一遍今天所有的安排，当他准备妥当刚刚一只脚跨过家门时，不知从哪里传来枪声，随后是玻璃碎裂的清脆声，一个黑色身影像从天上坠落般，摔落河中，溅起浪花。

威廉愣了半秒。

他还正在考虑要不要好心地叫个救护车，一个黑色衣服银色长发的男人从水中爬上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突然倒了下来。

威廉试了试那个人的鼻息——还活着。威廉本来不想节外生枝，怎奈那个人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威廉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银色长发优雅地披散，双眼紧闭，略长的睫毛上沾有水珠。

像折断双翼落入人间的天使。

威廉十分仔细地检查了这个人携带的物品——手枪，短刀，一大盒香烟，打火机，最后还是手枪——可见是个危险分子。

他原以为是落入凡间的天使，其实是坠落的撒旦。

威廉学过一点医术，只是替他取出子弹后草草包扎了下伤口。

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枪伤刀伤？

这种人还是交给警察比较好。

威廉刚要拨通电话，不料那个人从身后夺过他的手机，随后他在衣服中似乎想拿出什么东西，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所有防身武器都被拿走后，显得十分火大。

威廉将枪对准琴酒的眉心，琴酒冷笑了一声：“你居然相信警察啊？”琴酒朝四周环视了一下，用威胁的口吻说：“我的同伴很快就来了——再者，如果警察来了看到你房子里全是枪支，他们会怎么想呢？”

威廉双眼微微下垂，似乎在衡量这件事的利弊。

“你是狙击手？”

琴酒看见威廉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这算是默认了吗？警惕性还真高啊。话说回来，那个先生让自己接一个欧洲的狙击手，代号为Martini，似乎就在住这附近——不会就是他吧？

“Martini？”琴酒试探性地问。

“Gin？”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以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坠落阴间，到坑中极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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