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澹台栖迟

苍雪城王宫十年如一日的寂静，苏晨晔看着闻人羡离开后便换了一身黄色锦袍，去花园里散心。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也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棋该怎么下。走着走着，苏晨晔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若真要算，六年前闻人慕与西秦的那一战，可比今日与东齐这一战要凶险多了。

那时闻人慕别无他法，只得深夜入敌营寻找那个能御灵的人并杀了他，想以此永除后患。只是，她却在途中被人发现，不得已现出月狼之身，在西秦军营大闹了一番。之后赶来的上官謇，在混乱中重伤了那个御灵之人，但是被众人围攻，最后还是闻人慕叼着他逃了出来。

他记得当时他问她。

苏晨晔：你的身份这件事……上官謇是不是知道了？

闻人慕：是，我哥也知道，不过没有透露给闻人军。

顿了顿，她又道。

闻人慕：但我不确定西秦有没有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那个御灵之人的来历……”

后来，荼靡探知西秦都只称那人为“山中人”，似乎是彼岸的首领……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两人当时都受了重伤，上官謇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闻人慕倒是快些，七天之后便好了个差不多，但事实上，闻人慕的伤要比上官謇重些。

伤势好得快，就如闻人慕天生怪力一般，大概也是月狼族的特殊本事了。

苏晨晔听闻人慕说过，这次东齐派来的那个少年，似乎也是月狼族的……

这次，恐怕真的是棋逢对手了。

澹台栖迟：君上，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一道清亮的女声蓦然响起。

苏晨晔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笑了。

苏晨晔：栖迟，你来了。

西秦与北燕本来毫无悬念的一战，最后还是以失败做结。不久后，西秦内乱，新王立，旧王诛，新王派遣使者到北燕，以和亲来平息战事。

和亲对象便是西秦的郡主澹台栖迟，婚期则被订在下个月七夕，而这位西秦郡主几乎每天都会在宫里和苏晨晔相处一个时辰。

听到这件事的闻人慕没有作任何表示，拎着食盒就出宫向闻人府而去。

闻人羡：阿慕，你们才成亲三年五个月零十七天，他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说娶就娶了？

闻人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义愤填膺又滔滔不绝。

闻人羡：听说这个澹台栖迟长得好看，家里也有权有势，怎么就被送来和亲了呢？

闻人慕：君上若娶栖迟，两国能结秦晋之好，也是一桩美事。

闻人慕淡淡地从食盒里取出牛骨汤，摆在了还在卧床休息的上官謇面前。

上官謇喝了一口汤，忽然脸色一变，随后放下问道。

上官謇：你真的这么想吗，若你膝下有子倒无妨，但这个叫澹台栖迟的在你前面生下子嗣该怎么办呢？

北燕王族人丁稀少，素来极重子嗣，王宫里莺莺燕燕也不少，但苏晨晔都看不上，如今和亲对象虽然可能不安好心，但若有了孩子，这后宫诸事，闻人慕便纵然身为王后也说不上话了。

闻人慕：我不会任人欺负，你们不需要担心我。

闻人慕依旧一副淡定，仿若事不关己的模样。

上官謇摇摇头。

上官謇：这不是战场，却胜似战场，你忘了越夫人……还有我的母亲虞夫人了吗？

闻人羡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闻人羡：阿慕，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闻人慕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站起来。

闻人慕：我回宫里看看。

闻人羡十分欣慰。

闻人羡：这就对了。

上官謇看着她走远，然后将牛骨汤端给闻人羡道。

上官謇：我喝不下了，你喝吧。

闻人羡没有防备地接过，刚喝一口就全吐了出来，然后咋舌。

闻人羡：这么咸，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上官謇笑着摇摇头，无奈地道。

上官謇：这不是咸，是酸，也就你看不出来了。

很久之后，上官謇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和闻人羡差不多的笨蛋，那就是——

苏晨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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