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 春水荡漾 （24）

回坤宁宫的路上，沉羽一定还在等我，我该怎么告诉她。周渊黎一心奔赴战场，谁能劝他？

苏沉羽：怎么样？

沉羽满脸期待地看着我，希望我可以说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答复。我说不出口，难道我应该告诉她，周渊黎的决定。她会崩溃的，去了，就回不来了。

顾云梦来人，扶贵妃回去休息。

苏沉羽：呵，呵…

她冷笑着，她在嘲笑我无用。她轻视的看着我，我无法驱使自己去面对她的眼睛。我别过头去不看她，不和她对视。

后来沉羽病了，一病不起。后宫里整日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机。这期间周渊黎待在甘露殿里，哪也不去。他没有找我，我也没有见他。

直到他要出征的前一天，他才来到坤宁宫。晨儿刚刚睡去，宫里也只有他才会睡的这么安稳。他慈父般看着晨儿，不语。

我和他一起看着晨儿稚嫩的脸庞，都不说话，没有任何交流。一坐就是一晚上，中途晨儿哭闹我哄哄他，又熟睡过去。终于，沉默空气被打破，

周渊黎：我要走了。

顾云梦我知道。

周渊黎：我会回来的。

顾云梦我知道。

周渊黎：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云梦好好休息。

煽情的话我说不出口，唯一可以的是朴素的嘱托。我的爱人，我的丈夫，要离我而去，奔赴战场。不知道狼烟之下，他能否活着回来。

周渊黎：好。

他起身走了，我还是不敢看他。我怕我忍不住，拉住他不让他走。我不能那样做，在这里他不只是我的丈夫，更是九五至尊的帝王。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真伟大。

正午，鼓声响起，他走了。

下午，沉羽来了。她拖着孱弱的身子来到坤宁宫，脸色苍白，目光黯淡。说什么？难道说我的错我没有阻拦他的一意孤行。

苏沉羽：如果他走了，我也会跟着他走。

她说的走是死了，如果周渊黎死了，沉羽会追随他的脚步离去。我呢？我会不会，想想，我不会的。我对他没有刻骨铭心的爱，应该只是普通的喜欢罢了。

顾云梦我真羡慕，可以为自己爱的人不顾一切。

顾云梦你很有勇气。

苏沉羽：你没有吗？

我笑着摇摇头，我是个没有勇气的，没有勇气说出父亲杀害母亲的真相，没有勇气阻止去赴死的周渊黎。

顾云梦我没有你那么爱他。

苏沉羽：当初我不应该放手的，说到底是我自己的错。

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有我也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每天放学回家，妈妈会做好饭等我，爸爸下班回家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皇上御驾亲征，瑾王监国。一旦周渊黎出了事，我和晨儿就成了孤儿寡母，无依无靠。顾家的人不会帮我，朝堂上瑾王只手遮天，哼，不知道他会不会念及旧情，放我一命。

晨儿不用我操心，乳母带着。一个多月，后宫不问前朝事，战事如何谁也不知道。前朝大臣不会来禀报。

一个月下来，无所事事的日子真难熬。听和急急忙忙的赶回坤宁宫，满头大汗，

听和：娘娘，文武百官请您去甘露殿议事。

出事了，不需要多少准备，我急冲冲的到甘露殿。文武百官，瑾王都在。看着我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都有话要说的走到我跟前。

瑾王冷静下来，对我行礼问安。缓口气，不慌不忙的说，

周渊阳：前线战事吃紧，皇上一行人被胡人包围，生死攸关，臣特意请皇后娘娘定夺，是派兵支援还是另立新帝。

生死攸关？呵，我就知道他去了就回不来了。军队如此不堪一击，大燕国的天下怎么出来的。救还是不救，交到我手上，此刻已经是进退两难。

我叹口气，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兵法我怎会知道？我环顾四周，所有人神色各异。

顾云梦军队还有多少人马？

周渊阳：不到二十万。

顾云梦胜算呢？

周渊阳：不到五成。

一切都是未知数，他的生死未卜，我进退两难。进会死，退也会死，于情于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云梦另立新帝各位打算立谁？

周渊阳：自然是皇后娘娘所出的皇长子，也是皇上的唯一儿子，未来的太子。

不论我选择什么，都会落人口舌。或许读书的时候该好好学学历史，可能就不会这样了吧。

顾云梦派遣兵马八万，前去营救皇上。由瑾王领兵，没有救出皇上格杀勿论。

周渊阳：臣接旨。

我用周渊黎的性命附带周渊阳的性命，希望他能为自己的性命博一把。他答应的很爽快，原因我不知道，也许是怕自己不答应，性命不保。

周渊阳：臣，有要事禀报。

我挥挥手，让朝臣们都退下。

周渊阳：林夕，他走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不是吗？

顾云梦我是你皇嫂，就算他走了，我和他的孩子会登基称帝，即使他现在一岁都不到。我会成为太后，垂怜听政。

周渊阳：我原以为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没想到在宫里呆久了，你也被权利冲昏了头。

顾云梦你不也一样？

我随口说了句，他神色就变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他估计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渊阳：你…

顾云梦你可以走了，我希望你能把我的丈夫救回来。

周渊阳：我若是要起兵谋反呢？

顾云梦你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周渊阳：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顾云梦虎符在我手上，御林军腰牌都在我这里。三军统领听我号令，你没有权利去指挥他们。

周渊阳：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真是对你信任有加。

顾云梦他早就料到你会这么做。

那日周渊黎走的时候，留下一封信。信封里装着虎符和腰牌，信上明确的写着，朝政交由周渊阳打理，兵权交到我手上。

周渊阳这个弟弟，周渊黎一直不信任。毕竟周渊黎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皇位和妻子。他心里怎能不恨？

周渊阳：你的心里还有我吗？

顾云梦你的心里有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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