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日,便是后世闻名的里极大战。
史册上记载,丞相沈青木以百人之力对抗大月氏千人士兵与一诡异琴师,不到一刻功夫便大败大月氏。
民间野史也有记录,说是参与过里极大战的士兵亲口传述。那天当对方琴声初响之际,只听一道清亮悠远的箫声瞬间划破云霄,把琴音生生压制下去,清澈了大楚士兵们因琴声而浑浊的思绪。
大月氏见琴攻无用后,士兵们就纷纷冲上前来与大楚百人开始厮杀,那位武功超群以使大刀闻名的比禄将军就驾马径直向丞相冲去,手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大楚士兵们虽被箫声激励个个奋勇杀敌、以一当十,但碍于对方数量,即使有人发现也是自顾不暇。
片刻后大月氏士兵突然开始骚乱全部惊慌不已,完全没有章法的四处逃窜。当此时,许多大楚士兵都只见眼前白影一闪,之后便发觉整个战场上逃窜的敌军少了,地上尸体多了。
待这场战打的差不多了,大楚士兵们回过神来才发现,本来威风凛凛的比禄将军竟已惨死刀下,他腹部插着的那把缀金环大刀,分明是他自己所有。
一身白衣的丞相不知何时离了马上,出现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手持一柄宝剑。剑在滴血,衣袍素白。
箫声不知何时停的,那个琴师早已经消失不见。
当天下去,丞相沈青木的名声传遍了整个玉宁关,被许多士兵奉为神一般的存在。
向来低调威严的城主府邸内,挂上了红灯丝绸。
“哈哈,这回可多亏了丞相啊!末将敬您一杯!”庆功宴上,一个健硕挺拔、面容刚硬的男子大笑着说道,他双手端着酒碗,眼里满是尊敬倾佩。
“季将军客气。”被敬酒的男子始终面色清冷,闻言端起了酒碗与他示意,语气十足淡漠。
季将军却并未觉得对方有什么失礼不对,反而觉得本该如此,否则哪儿能称作神人?面上越发热情了。
风战将军笑着看着他们的举动,感到自从大月氏反攻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么高兴热闹的场面,不自觉的一杯又一杯喝酒,直到双颊绯红眼眸迷离被人喝止。
“风战将军,你醉了。”一只稍显冰凉的手覆盖在他手背上,止住了他拿酒壶的动作。
风战将军迷茫的眨了眨眼后咧嘴一笑,“没事儿!本将军还能喝!”边说着,便要去夺酒壶。
沈青木眉头微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将军风战如此失态,一不留神,酒壶就被人抢了去。
风战将军拿着酒壶的把儿径直仰头往嘴里倒,透明的酒液滑下他的嘴唇、下巴,润湿了衣襟。
“赫连峋,你该知道自己身为一关将领,除非天下太平,何时都不可醉。”沈青木到底没有再阻止他的举动,只是提醒了一句,希望他莫得意自满。
不过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将军风战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沈青木又如此想到。
就在沈青木转身欲离去时,忽然听到了风战将军的声音,“是啊…何时都不可醉…”
“为什么,你不早些来?”
沈青木听到第二句话,脚步一顿,眼里充斥着诧异,不过一瞬又消失不见,走了。
“为什么不早些来…我也能早些懂……他…呵呵…”风战将军摇了摇头,轻笑着边举杯喝酒边出门去了,一派风流潇洒。有些酒液因为动作过大而洒到了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痕迹。
那年风战将军初上战场,却每战必捷,将敌军连连打退。到底年轻气盛,不由自满。
一次战后,他大手一挥,邀请了不少将士在将军府庆贺胜利。许多人都酩酊大醉,包括他。
彼时军师还活着,劝戒他不可得意忘形,万一敌人夜里偷袭怎么办。
风战不以为意,只道敌军怕是瑟瑟发抖的窝在营地、不敢出来呢。
熟料军师一语成谶,半夜敌方将领带兵攻来,气势汹汹。
反观己方将领,各个醉倒在地面红耳赤,完全没有能上战场的。
看着士兵们苦苦阻挡,无奈没人指挥一团散沙,本是文弱书生的军师一咬牙穿上盔甲就上了。
最后这场战役他们胜了,军师却永远闭上了眼。
在场的将士们看着将军的模样,不约而同想起那夜,原本热闹的气氛霎时间清冷下来,远远的还听到将军磁性清朗的声音:
“不羡黄金罍,
不羡白玉杯。
不羡朝入省,
不羡暮入台……”
将军走后一会儿,宴会又照常进行,只是到底不复初时热闹。
七月二十四日,玉宁关守将风战将军带领几万人马对驻扎在几十里外的大月氏乘胜追击,没了琴师的大月氏军队再也不复往日威风,一路被打的四处逃窜、丢盔卸甲。
七月三十日,风战将军带兵直捣长龙,把大月氏本就不大的土地已经几乎全部占领,只剩下午托城。
八月二日,风战将军正式攻打午托城,丞相为防再生变故,一同前往。
八月四日,风战将军成功攻占午托城,剩下的大月氏士兵与贵族逃向不远处的绿岚山谷。
八月五日,风战将军与诸位将军商议后决定进攻绿岚山谷,永绝后患。
八月六日,风战将军带领三千士兵,与丞相一起进入绿岚山谷,十日内了无音讯。
八月十六日,风战将军出了绿岚山谷,成功剿杀大月氏余孽,三千士兵只剩一千,丞相为诸位将士能全身而退,孤身引来大月氏余孽召开的狼群,自此不知所踪。
据说绿岚山谷回来之后风战将军大病一场,病中满口都是“原来我还是未懂…”“你若没来就好了…”之类的胡话,病好后拒绝直接向帝王请辞归故乡。
据说丞相不知所踪,极可能已仙逝的消息传回京城后,万民哀痛,帝王更是当场泪流不止、悲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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