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面圣

秦皎皎听到外面有动静并未出声呼喊，这人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院内，要是想对她做点什么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不过这人放倒了门外的下人却并未做下一步的举动，证明应该并无恶意，秦皎皎走到窗前问道：“来者何人，入我秦家有何贵干？”

那人并未出声，秦皎皎投过窗户看也只能看见个背影，似乎是那日城楼上见到的蒙面男子，秦皎皎放下警惕出了房门，记忆力这男子从未主动找过她，这是有什么事情要拜托她吗？秦皎皎默默站在一旁。“我……”蒙面男子率先开了口，“秦小姐，那日是再下唐突了。”男子试探的开了口，“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吗。”男子说罢便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秦皎皎听了他的话心下一惊，这怕不是见了真容就得灭口吧，秦皎皎索性紧闭双眼还拿手遮住，看不见总不能拿自己怎么滴了吧。那男子看到秦皎皎的反映有些许惊讶，随后已反应过来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蒙住眼睛的秦皎皎听得一清二楚，仿佛他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听的她心痒痒的。“我心悦你，又怎么会伤害你呢。”秦皎皎猛地放下双手睁眼看着男子，原以为他容貌有损是以从不以真面示人，却不想面具下竟是如此俊美的模样。

月光给男子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光，星眉剑目轮廓分明，眼下一颗泪痣为他添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相较于楚怀云也是毫不逊色，不，是风格各异的美男子，秦皎皎呆在原地，那男子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我乃当朝大将军之子许无陵，自小便被送往习武，至于这面具。”许无陵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掩面也不是我本意，我的母亲眼下也有颗泪痣，可惜祖父祖母在母亲嫁入许家后便相继去世了，剩下自己后便也撒手人寰，世人都道母亲面目不洁，那痣偏偏长在眼下，一派狐媚相，天命便是孤独，克死了祖父祖母。我降世时父亲怕关于母亲的流言被有心之人利用伤害到我，自小便将我送离许府，长大了也以面具世人。”许无陵转头看向秦皎皎：“我也怕伤害到你，皎皎。”秦皎皎听了这话并无半分喜悦，一步错步步错，虞子桑秦皎皎二人换脸虽是离自己心悦之人更近了，却也是错过了，那化作虞子桑的秦皎皎还好说，尚有为自己争取的能力，可这化作秦皎皎的虞子桑呢，终究是变为一缕孤魂，再也没办法知道这许无陵的心意了。

只是目前，秦皎皎并不是虞子桑本人，对于这样的心意，她自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做出回应的，如果告诉他真相，他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的爱人呢？秦皎皎并没有言语，许无陵静静的看着秦皎皎，有些局促，但他并不后悔，“我不会逼你的，三日之后我会来找你，无论你是什么决定，我都在。”说罢许无陵飞身离开了院子。

秦皎皎望着许无陵离去的身影，三日之后啊，自己还是跟他说清楚吧，毕竟不是自己的感情，若是让他错付了更是良心不安，秦皎皎叹了口气回到塌上安寝了。

“秦皎皎。”是虞子桑的声音，秦皎皎身旁弥漫着白雾，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她的声音，“秦皎皎，我的家人麻烦你照顾了，我这一生遗憾太多，错过太多，都没办法弥补了，幸得老天眷顾，让你委身于我体内替我完成未完成的一切，我也可以放心离去了。”虞子桑声音空洞的很，仿佛真的下一刻就会烟消云散。“等等，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过你的人生，我怎么才能回去！”秦皎皎要看着白雾越来越浓，自己似乎马上就会从梦中醒来，赶忙问出自己心中所想。“四世四劫，缘起缘灭，历经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一切才能算作圆满，接下来的路如何，都得靠你自己了……”虞子桑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秦皎皎还想问点什么可是怎么都张不开嘴，她拼命挣扎却还是从梦中醒了过来。

这样的梦境秦皎皎也是第一次遇上，她最后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继承她的身体不代表要继承她的一切啊，为什么偏偏是她，秦皎皎感到十分无力。

小绵从屋外进来，说是圣上有旨召见，这圣上同盘龙寺住持关系非同一般，估计是想打探些什么吧，秦皎皎任由小绵为她盘发梳洗，挽了最寻常单螺髻簪了两朵小花，虽说是面圣，可她尚未婚假，衣着打扮不必过于隆重，简单描眉涂了点口脂便随着父亲上了马车。

“皎皎可知圣上何意？”秦老爷试探的问她，他本以为收回圣旨这事就算完了，谁曾想这还得面圣，他秦颂维在商那可谓是叱咤风云，可在仕还真就是一窍不通了，“女儿也不敢妄自揣测。”多说多错，等到面圣时最好也谨记着这点，免得生出其他事端。她不愿多说秦老爷也不多问，看着秦皎皎沉稳的样子他自己竟然生出了几份心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虽说自己对这个女儿有疑虑，但毕竟养育了这么久，说没感情那是假的，若是圣上真的要逼迫他二人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狗急了还跳墙呢，秦老爷子一愣神，竟把自己比作了狗，秦皎皎看着秦老爷子的脸色一会儿乌云密布一会儿斗志昂扬的暗暗好笑，还没等他二人准备好想出个所以然来，马车已到了皇宫。

小绵搀扶着自家小姐下了马车，皇宫自己是进不去了，这门口也是第一次见，真真是气派威严的紧，要是有朝一日真的生活在里面，怕不是会被这氛围压得气都喘不过来。秦皎皎和秦老爷跟在带路的太监身后，也不敢多看只盯着脚下的路，因着圣上正在同大将军会面，秦皎皎和秦老爷先在殿外等候，不过须臾便听到里面宣她二人觐见。

二人赶忙走上前去，行跪拜大礼，“下跪者，可是秦家小女？”沉稳的声音在秦皎皎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却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回皇上，正是小女。”“抬起头来。”秦皎皎应声抬头，却也不敢直视圣上，“不错，是个有胆识的。”听声音辨不出息怒，秦皎皎也不敢擅自回话，“你随朕来。”秦皎皎一时摸不着头脑，这说她有胆识，莫不是知道她逃婚，可是为什么没有治罪反倒还要单独谈话呢？秦皎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给了秦老爷一个放心的眼神，随着大太监前往偏殿。

“坐吧。”皇上就坐殿中，让人给秦皎皎置了一套较近的位置。“小女不敢。”规矩还是懂的，这一旦坐下去被治个大不敬之罪那可真是有口难辩了。“让你坐就坐，你也不用怕，朕就是想问问九……怀云的事情。”秦皎皎了然，既然知道她确为逃婚，那么楚怀云的事情皇上肯定也一清二楚。“小女一定知无不言。”“他最近，可还康健？”“回皇上，小女曾见过楚公子两面，除面色不大好外并未曾知晓其他。”

“若是朕再为你赐婚，你可愿意？”皇上话锋一转竟重提赐婚，秦皎皎心一横，要是继续沉默不语说不定会重蹈覆辙，“小女不愿。”还未等皇上开口秦皎皎继续说道：“小女并非刻意抗旨，只是这赐婚并非谈婚，一旦圣旨一下，无论对方是否有婚配是否愿意，无论如何都得接下，甚至抛弃糟糠之妻，东辰民风淳朴思想开明，想是圣上开明百姓才得以安居，若是为尊者都不能自行婚配嫁娶，百姓又如何敢继续秉持着这样的思想呢。”秦皎皎说完甚至想割了自己的舌头，说好的沉默是金呢，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扛不住皇威。“大胆！”秦皎皎闻声赶忙跪下，老虎的毛摸不得，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破罐子破摔吧。“哈哈哈哈哈，果然有胆识，既然如此朕也不主张你们年轻人的事了，下去吧。”秦皎皎一愣神，这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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