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渊（14）

窗户破了一个小洞，一双深邃的眼睛沉沉的观望着屋内一阵之后，踱步许久，决定离开，他看了看窗，愧疚道：“对不起了鸦隐，你确实很了解我…”

江右给鸦隐和可可的房里摄了安眠香，带好斗笠，蒙面出了这个地方，这也是他苏醒之后，第一次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蒙面，或许是鸦隐告诉过他，外面的人都以为江右没有活下来的希望，以为自己已经逝世。

街道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江右丝毫没有陌生感，他熟练的拐进小巷，默默穿过依旧热闹的小街，转进小道，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江府后院，他一跃而起，进了江府。

他知道这里的暗卫活动轨迹，所以不难避开，毕竟自己曾经也是江府的暗卫。

辗转来到鹊怜房间的窗前，窗户闭着，但透着微微的暖黄色烛光，江右隔着窗户什么也看不到，便偷偷爬上房顶，掀了半块瓦片，他想看看鹊怜妹妹。

“小姐，别看了，你还在惦记那个人吗，他根本就是个恶人了，不值得你想他！”

鹊怜在铜镜前发呆，手里拽着一支小木刀，江右微微一愣：“原来，你一直都没忘记我…”

那一支小木刀，是鹊怜从江右手里抢过去的，江右年幼时，父母尚在时，送给他的生辰礼物，很钝，不如真刀锋利，江右却喜爱无比，江右只记得，那日鸦隐和他一起出去，跟随官府的人抓朝廷细作，那细作是一个隐秘组织成员，那一去，情况十分凶险，鹊怜从他身上扯下小木刀，哭成泪人，哽咽着偷偷对他说：“这就是你给我的信物了，你不回来，你就是个负心汉！”

后来江右就昏迷三年，其中的事情已经忘的一干二净，刺客江右看着那把小刀，既愧疚又疑惑，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鹊怜被丫鬟骂醒，她抚了抚眼角的泪，又把木刀收起来：“小莲，别说了…”

小莲努努嘴，为鹊怜感到不平。

“吗陈国公那边，可有新的进展。”鹊怜问道。

小丫鬟叹了口气。

“听老爷身边的全哥说，陈国公之子铁了心要娶你为妻，况且老爷也爽快答应下来，不论身边的人怎么劝，他就是不退婚！”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江府权利一直都是有的，为何这次不能依了小姐的心，拒了这桩婚事呢？”

鹊怜听着又有些难受，他知道，父亲年迈，哥哥制毒再厉害，也坚定表明过自己不会接手江家的制毒产业，二哥一向不学无术，只能靠自己去维持江家的产业发展。

“大哥他从小就很聪明，却因为母亲早逝，对江家和我母亲有很深的隔阂，主动退出了江家之主的竞争，二哥从来都随性，不争不抢游手好闲…”鹊怜委屈道：“父亲是希望借陈国公之子，保住江家制毒命脉，陈礼明都是饱读诗书，是个正直的人，父亲看好他，才同意提亲之事的。”

“可他终究是个外人！”小莲嘟囔道。

“二哥呢，他有没有反对？”鹊怜突然问道，虽然江于隐游手好闲，但是鹊怜不相信，父亲把江家交给外人，他会甘心。

“二少爷什么也没说…”

鹊怜知道自己不该期待二哥会去争抢，但是知道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时，还是忍不住失望。

江右合上瓦片，回去了。

打开门，鸦隐便站在院里等他，江右笑笑，果然，鸦隐不愧是制毒世家的大少爷，一点点安眠香怎么会难倒他。

“去江家了？”

“是！”

“看到鹊怜了？”

“是…”

“有什么想说的吗？”

“什么？”

江右不知道，鸦隐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鸦隐又说了一遍。

冷秋的月光倾洒在鸦隐白皙的脸上，江右看着这张温润如玉的脸，突然示弱：“鸦隐，我希望，你…”

“你不要放弃江家之主接班人的位置！”

鸦隐并不好奇，他告诉江右，不可能。

他永远不坐那个位置。

“为什么？即便你对鹊怜的母亲有嫌隙，也不至于这样报复江老爷吧？”

“因为，我母亲的死，就是她这个人一手造成的，只是我没有证据，若我坐了那个位置，我可不想赡养一个杀人凶手，让她安享晚年！”

江右这才知道鸦隐为什么不要那个位置，才知道鸦隐为什也不阻拦这桩婚事…

“为什么…难道你要看这江家落入外人的手，让鹊怜陪着他母亲寄人篱下吗！”

“陈礼明很好的，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鹊怜不会受苦的。”

江右紧紧攥住，他咬牙切齿地问：“鸦隐，近日你说出这番话，你良心不痛吗？你明明知道…”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曾经的过命交情，今日却为了自己的仇恨，硬生生拆了他和鹊怜。

鸦隐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看着江右，一字一句的质问：“我知道什么？知道鹊怜以为你死了，而她却因为你不能嫁人？”

“江右…凭什么啊！她是江家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不可以嫁？”

“况且陈国公之子对鹊怜万般疼爱，不见得鹊怜会有苦日子，倒是你，拖着满身病的身体，即便还活着，鹊怜还要等你多久？外人又会怎么笑话她？”

这一句句话落在江右心里，仿佛是那把小刀在心尖上划过，把他心尖一点从他的世界抽离出来。

江右突然脸色惨白，心脏巨痛，他满身冷汗，虚弱的告诉鸦隐：“好！好…从今往后，我和你们江家，再无瓜葛！我也不再姓江…”

说完，带上斗笠，踉跄的离开。

鸦隐没有拦住他，他放过了江右，不再让他囚于这片土地。

“你为什么让他走…万一他变成魔王，伤了其他人怎么办？”

可可从房里出来，刚才鸦隐吩咐她不要出去惨和这事。

“他不会回这里了，一旦没了念想，他便会去那个地方，远离尘世…”

“那个地方，哪？？”

“嗯…他上一次就是这样，不过他忘记了，收拾一下，我们暗中跟着，保护他…”

“所以你故意激怒他，就是怕他体内的东西苏醒过来伤到百姓？”

“只能这样…我只能对不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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