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之乐

在青楼妈妈的示意一下，小么被看门的人送到舞台旁边的一个房间中，让一个体态显福的女子给小么打扮。

看门的人一把将小么向那个女人甩去

龙套：“老板娘吩咐你给这个女人化个舞女装。”

女子向看门的人颔了颔首，便娴熟地捧起胭脂盒向小么走去。

小么有一些不知所措，她就这么混进去了吗？

于是，刚刚瞳孔聚集的墨绿在此刻涣散，恢复成正常的颜色，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那个体态显福的女子动作特别流畅，不一会儿，一个惹人可怜，媚态百生的脸庞在梳妆台前绽放。

小么不敢相信，铜镜中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子是自己，手不自觉地抚上了眼角上的泪痣，它早已被那个女子绘成一朵令人窒息的美莲在小么的脸上绽放，衬得小么十分动人。

看到这，青楼妈妈激动地扭着腰过来。

青楼妈妈：“哟，姑娘天生丽质，要不此番跳完舞就来醉梦仙吧，我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说完又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小么，骚气地将手搭在小么的肩上。

青楼妈妈：“姑娘，一定要好好考虑，只要你来，我定将把你捧成风云全城的花魁。”

小么很不舒服地避开青楼妈妈的手，想一口拒绝但又担心她会对自己不利，便勉强地挤出笑容。

小么：“妈妈，我……会考虑的。”

青楼妈妈听到这，便满意地摇着手中的扇子出去了。

她一走，小么的笑容立马消失，换上了舞女装。这哪是什么衣服啊，分明是薄纱，她那一身的紫纱，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衬得若隐若现，脚上带着银铃，将小么的美好展现到极致，就像一个活脱脱的鬼魅小精灵。

龙套2：“高公子快要上台击筑了，姐妹们快准备好上去伴舞，新来的，你更要快点。”

领舞的舞妓，大声呼道。

高公子？莫非是高渐离，太好了，只要靠近他，应该就能够接近荆轲了吧。

可是用什么理由接近他呢？

小么漫不经心地从窗口望去，跳入帘中的是一个男子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坐在观众席中，泰然自若，剑眉入鬓，眼若星灿，炯炯有神。

忽而，在荆轲一旁的男子捞起身旁的筑与他交谈了一会，便不急不徐地向舞台迈进。

好眼熟啊，那不是荆轲吗？旁边的那一位定是击筑的高渐离了。

此时领舞的舞妓又大呼该:

龙套：“上舞台了，姐妹们莫紧张，这可是你们自我展现的机会。”

说完，七八个舞妓便上台了，小么回了回神也上去了。

在舞台中央的高渐离有些不悦，击筑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眉头紧蹙，他明明吩咐过青楼妈妈莫要过多舞女，难道他以为人多排场大，就可以讨好他吗？

高渐离嘴角勾起一丝不屑与嘲讽。既然如此，面对青楼妈妈的大礼，渐离我就却之不恭了。

观众席上特别安静，他们都正襟危坐地听着，生怕错过这一场音乐盛宴。

周围的空气流动的特别快，高渐离击筑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他疾手拨着筑上的弦，像一场霹雳轰然大作的响雷，先是有着暴雨前那份不平静的前奏，听着的人都直勾勾地望着舞台，早已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谁也没有注意到，高渐离身后的那一堆舞女早已不知所措，她们是烟花女子，平常只跳过悱恻缠绵的舞蹈，哪跳过这种气势如此大的舞啊，于是，每个人的动作都不一致，像极了一群笨熊在舞台上乱舞。

美好的东西在眼前展示，有几分瑕疵都会显得格外突兀。

终于有些雅士受不了，便激愤地大喊：

龙套2：“青楼妈妈把这几个女人给我撵下去，高公子的美曲怎容她们玷污。”

青楼妈妈见状，便眼疾手快地吩咐

青楼妈妈：“快让她们下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于是那几个舞女惊慌地下台，十分狼狈。

可是小么咬了咬唇留在了舞台上，她一直留意着高渐离的神情，包括刚才的那一丝厌恶。

舞女们一下去，高渐离嘴边的那一抹笑，便使小么的想要留下的心也便笃定了几分。

或许，她可以通过这一次机会来结识他。

小么在商殷时为了更好地讨好纣王，学过不少舞，虽然她不愿意与前世的自己再有什么牵扯，但为了心中的那份想要赎罪的心，心一横，留在了舞台上。

小么 礼貌地向观众席微微俯身。

小么：“让奴家为高公子和一曲吧。”

众人本想也把她轰下去，却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熟稔地先跳了起来。

她踮起了脚尖，紫纱轻如蝉薄，染上了灯光迷离的色彩，腰肢随着高渐离的音乐扭动了起来，全身的肢体细又纤长，像是浑然天成的白脂，与音乐相得益彰……

音乐与舞蹈太过美好，众人早已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脸上浮起沉醉的神情，手指不自觉地随着音乐敲打，膝盖也随着舞蹈抖动。

终于，这场盛乐之宴在众人的期待下迎来了高潮。

高渐离忽而轻抚着弦，像是渲染一种肃杀之气，忽而另一只大手一铮，发出一声长啸，好似一种行军的号角。

突然，他的手速变得非常快，细细密密如骤雨般猝不及防，使众人仿佛看到了这样的画面：雷声大作，狂风呼啸，四周景物暗藏杀机，一大排军队踏尘而来，一声号角长啸，士兵们的眼睛变得更加锐利，手中兵器与盔甲碰撞，发出铿锵的声音，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气势。

一面军旗向天一挥，士兵们用尽全力向敌军拼搏。

瞬间狼烟四起，危机四伏。有兵器相碰的声音，士兵奋力一喊的声音，尘土飞扬，狂风大作的声音，在高渐离拨动的琴弦中同时发出。

小么在前世里早已懂得音律，知道高渐离弹的是将士们奋勇杀敌的情景，动作也随着音乐张弛有序，脚下的银铛也随着将士们拼搏的过程中，铮铮作响，舞步带着几分将士们的那份视死如归的凛然。

众人好像又看见:军旗屹立不倒，只不过比之前染了几滴血渍，战场上依旧尘土飞扬，幸存的将士们抹掉嘴角流淌的鲜血，用溅过血的兵器插在土中，支撑着自己筋疲力尽的躯体，粲然一笑，那是一种胜利的笑。

渐渐地，高渐离拨弦的动作缓了下来，淡淡的，如潺潺的山中石泉淌在人的心中，十分美好。

众人看见的，是一幅美好的画面:乌云早已消散殆尽，夕阳夕下残阳如血，敌军城门打开，蜂拥而出的是城内百姓，井然有序地站两边，迎接将士们入城，眉眼中尽是藏不住的雀跃，可在这欢乐的景象之下。

有一抹淡淡的白衣，带着浅浅的哀愁，消失在人群之中……

众人深深地陷入这种尘埃落定的美好，但浑然不知，这哀愁背后的诡异。拨弦的声音悄然无声地停滞，而众人仍在美好的恍惚之中。

当众人回神时，只见舞台中的女子翩撩起紫纱，如瀑布一般，轰然洒下。她疾风旋转，像是一朵令人窒息的美莲在舞台中盛开，捻起兰花指，往空中一跃，翩然落下，平息这场绝世无双的音乐与舞蹈相和的盛宴，唯有女子眼角的那朵莲花，仿佛会动似的，在舞台中笑……

舞毕音停，众人还未完全回神，观众席中依旧悄然无声。忽而，荆轲站起，豪爽大呼:

荆轲：“好！好！。”

众人顿时被拉回了思绪，也大声附和。

龙套：“好，太好了，高公子，技惊四座，与姑娘的舞蹈相和，此乃天作之合。”

高渐离的脸，平淡如水，只是嘴角挂着一抹笑。

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眸深沉如潭，无欲无争，仿佛所有喧嚣都与他无关，他刚想离开这个舞台，却发现那个伴舞的女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猛然想起，在他脱然拨弦时，女子的舞姿与他的乐曲相得益彰，似是能窥探他的心事，这世间能如此了解自己心事的人，他高渐离，还曾未遇到过，便转身向舞台中思绪乱飞的女子走去。

小么跳完舞，脑中流淌着刚才音乐所带来的震撼，那种兵临城下的肃杀之气，撩拨着她心中的热血久久不能平息。

突然，一个慵懒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高渐离：“姑娘，在下高渐离，音乐已结束，姑娘为何久久不离开。”

小么对上高渐离的视线，

小么：“公子，在如此肃杀的气氛中，乐曲为何总是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哀怨呢？那种怨在将士们厮杀时渐渐变浓，甚至在百姓们迎接将士时，我好像还看见在这粗布麻衣的百姓中有一抹身穿白衣的男子在残阳中，孤寂离去。”

高渐离听到这些话，身子顿时一僵。

刚才的那股慵懒早已埋在眼底，涌上的尽是诧异和惊喜。

诧异眼前的烟花女子竟能猜中他心中的那份不愿让别人知晓的哀怨，惊喜的是满城风雨，辗转千回，他仿佛找到了音乐的知己。

小么中还有疑问，想抬眸再问，却发现眼前男子儒雅一笑，白衣如雪，衣袂飘飘，好像洗去刚刚的那一份哀愁，她仍旧觉得他像极了那残阳中悄然离去的那一抹白衣。

便眼睛直直盯着他，思索着什么。

高渐离察觉到了女子心中的那份疑问，便出声。

高渐离：“这里人多嘴杂，在下可否请姑娘到雅居小酌一杯，在那里，高某再为姑娘的疑问，略解一二。”

语毕，小么才彻底拉回思绪，发现观众席中的人，还有面前的男子都望着她，静静的，十分尴尬，于是小么微微地向高渐离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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