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急着召我入宫,可是出什么事了?”潇九渊侧坐在御案旁的雅座上,端起宫女奉上的热茶,轻吹了吹并无茶沫的茶水。
“怎么,非得要有事才请得动你了,就不能是我想你啊。”皇上和桓王兄弟感情一向很好,无外人在时从来都是你我相称。
“皇兄莫怪,最近府里事多。”萧九渊打着马虎眼的说着。
皇上孤疑地挑眉看向一旁的米公公,米公公笑着附耳将在王府看到之事,小声地禀明。
皇上听着觉得甚是有趣,笑道:“家里有个爱闹腾的娃儿,不好带吧!”
萧九渊无奈地摇摇头,虽是无奈,眼神却是极为地柔和。
似又想到府里那淘气小子,好像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有些不舍了。见皇兄寻自己入宫并非什么大事,故而逗趣道:“看来皇兄这里也没什么大事,见也见过了,弟弟就先告辞了。”
“慢着”,皇上连忙叫住他。
“我这不还没动嘛…”桓王又抿了口茶笑道:“皇兄这里的芙蓉竹叶茶就是爽口。”
“哼!”皇上不以为意,全京城谁不知道南宫月好养竹,且善养各色名品,珍品,还有不少罕见的稀世珍宝,他想喝什么竹叶茶没有。又道:“小皮猴如何了?”
“如皇兄所见,闹腾的,这回也不知从哪学会赖皮了。”桓王无奈地挑了挑眉。
“那还不是让你给惯的。”皇上不可置否地道,“我看啊,不如给他找个嫂嫂压一压惊,定定性。”
言罢,却是好一会的沉默。桓王静坐在那并不吭声,皇上明显是有事要说,可这事怕是难开口,竟是和自己打起了马虎眼。
“皇兄,有事不妨直说,你这含糊其词地,倒叫弟弟难为情了”桓王道。
“哈哈……”桓王如此,引得皇上开怀大笑,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直说了召他入宫的缘由。
“不行,此事没得商量。”听完后,萧九渊早不复起先那般淡然,面若寒霜。
米公公侧立于皇上身边也是一阵恶寒,若是二位爷因此谈崩了,首当其冲遭殃地便是他了,谁让他知道的太多…
“九弟,这不过是缓兵之计。”皇上劝解道。
而潇九渊并不买账,那眼神分明在说“要娶你自己娶去。”
皇上自然是了解自己弟弟的,可这也是无奈之举,那左相韩田持有先皇玉令,可向皇家求有一愿必可一应,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废不得。
“孤也不想勉强你,可这老狐狸实在狡猾,他在文武百官面前当众所求,点名自家女儿钟情于你,不得不应。”好在这玉令只有一次性时效,他既用这保命之符换女儿的终身大事,必是早预谋许久的。
“皇兄可知,那左相墨守成规把持旧派持年已久,行事乖张,若是真成了他的意愿,将其女嫁入王府,更是驻长气焰,再想拔除难上加难。”潇九渊所言之事,皇上如何不知,只是现在苦于证据不足,根本无法将其除之。
在兄弟二个多方争执后保持了沉默,米公公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老天保佑皇上王爷一时半会不要想起自己。
潇九渊只是百感交集,他不想成婚,尤其是这样的政治联姻。
皇上也是一阵纳闷,待静下心来仔细看去,此时潇九渊黑拉着脸,不看他,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个弟弟一向果敢坚毅,很少为了什么事能与他吵的面红耳赤的,他年岁也不小了,母后也为其婚事,在自己的面前提过很多次,都被挡了回去。
当时他也不以为意,觉着他怕是有自己的打算。
如今不过是权宜之计,再从中周旋,推了便了事,可还没说几句就上了火,思及此,皇上为之更为吃惊:“莫不是有心怡之人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凭着九弟的性子,若是有了喜欢的姑娘何需藏着揶着。
“此事就这么定了,婚期定在九月十九,择日孤便会下旨。”皇上强硬说道,“提前给小猴儿找个嫂子玩,也不至于整天闹腾你,这女人哄孩子还是比男人细心些。”
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到南宫月,潇九渊的脸色更难看了。他阴沉沉地笑得邪魅,挺直腰杆坐在那里,煞气极重。
这一刻,就连皇上都心有余悸,想想此事也是难为了他,故而又道:“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翻不了天的,能否成功下嫁,还不是你说的算。”
听此之言,潇九渊回望了一眼坐在上位的兄长,起身甩袖而去。
“去去去,把南宫月召进宫来,孤有事要说。”待潇九渊走后,皇上命米公公亲自去请。
“皇上,大乐师负伤在身,怕是进不了宫。”米公公提醒道。
此一提醒,皇上才想起,只得提笔写了封密函,让米公公转交,千叮万嘱不能让桓王知道,要不他这乾清殿别想要了。
…
“公子,熙影回来了,在外面求见。”北惜道。
“嗯,”南宫月低着头,盘腿坐在塌上,他身前的小茶几上已堆满了,他叠的三角包。他将这些三角包一个个拼接起来,拼出一条龙的形状。
“公子”进来的是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五官立体有如刀刻般的俊美,剑眉眸深,骨健筋强,胸脯横宽,身段挺拔,不苟言笑。
南宫月闻声并未抬头,继续着手中的活儿,随口问道:“受刑了?”
“谢公子说情,首领只赏了属下五十长鞭。”熙影道。
南宫月勾唇而笑,甩手丢出一个青花瓷瓶给他,他顺手接过。二话未说拉开瓷瓶瓶塞,将里面的药丸倒出三两颗,直吞下肚。
“你倒是利索,也不怕我下毒。”南宫月笑看了他一眼。
“公子给的自然是好的。”熙影答道,后又将瓷瓶收好塞入怀中。
南宫月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向前,待熙影靠近。他附耳而语,“去吧!”
“是”熙影领命,快速闪身而去。
盛夏的傍晚,夕阳余晖映照着满院的梧桐斜影,就像潇九渊此刻地心情一样,绵长而纷乱。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糟糕过,他很清楚地知道这场变相的赐婚,不过是皇兄的权宜之计。他只是气不过,明明能有更好的方式,自己可以更强硬些。
可另一面他又想用这样的方式,就像是一种试探。他很清楚自己为何发怒,他知道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期盼,他是自己的义弟啊,他这超乎了常理的爱,是不可能会有回应的。
一直保持原样不要变动就好,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成人,看着他的笑宠着他的闹。可是人心却是贪婪地,慢慢地他开始不再满足现状,多么希望他也能回应自己,哪怕是一点点错觉也好。
他想通过这场赐婚,看看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可他又担心害怕会不会伤到他,他不想在他们的记忆里参杂任何地瑕疵,此刻便像炼狱的火般,将他寸寸煅烧。
当潇九渊双手交握撑着胀痛欲裂地头沉静在自己的心神时,一只修长的葱白如玉的手勾住了他的下巴。只见那人痞痞地笑道:“美人,想什么这么出神?说出来,让爷也乐乐。”
萧九渊猛然抬头,和南宫月那欠揍的笑脸撞个正着,头与头碰撞声脆响。
“哎呦,你头铁做的吗?好痛啊!”南宫月捂头倒退几步,险些摔倒,所幸被刚踏入书房的青书扶住。
萧九渊连忙起身来到他身旁,想看看他怎么样了,凑近前来,才发现刚才因为动作太大,他脖颈处的伤或许裂开,已微微渗出了血丝。
“拿药箱来。”萧九渊吩咐道,青书点点头,快速从书房侧间取来药箱。
折腾了好一会才换好药,萧九渊甚是心疼又无奈地抚摸上他受伤的位置。南宫月借机握住他的手,不能让他在继续摸下去了,实在太痒了…
“啊?”萧九渊一愣,南宫月不着痕迹地松开,道:“九哥,你刚在想什么出神,我叫你许久都不应,可是宫里出了事?”
“…”萧九渊回头凝望着他,他皮肤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吹弹可破,长而密的睫毛像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如樱花般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水。
鬼事神差的,他竟伸出来了手,先是抚上了他的面,粗糙的指腹轻轻柔柔的摩擦着,又移至他的薄唇上。
南宫月不解,待他拇指移至他嘴唇上,他毫不客气地用力一咬,“嘶…”疼痛使人清醒,萧九渊无奈地沉下眸子,他不想为他刚才冒失的举动,做过多的解释。
他想将手缩回,奈何南宫月紧咬着他的大拇指不放,“你还属狗的吗?”
南宫月松开他的手道:“汪…汪汪汪…”
这样还觉得不够,抬起胳膊模仿起前院黄毛犬的样子,“汪…”
萧九渊忍俊不禁,笑着摸摸他的头,道:“若是王府多个人,你接受吗?”
“什么人啊?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汪…”南宫月逗趣着玩的不亦乐乎。
“高矮胖瘦不详,大概是个女的。”萧九渊随口一答。
南宫月听到是个女的,坐直了身姿,萧九渊见他这副表情,看不出喜乐。其实他自己却很紧张,他也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有些无厘头。
“她有我美吗?”南宫月柔声细语。
萧九渊以为自己听错了,南宫月逐笑颜开,起身整理衣袍,清风拂玉般甩摆衣袖,正色道:“我九哥才貌双绝,逸群之才,文武双全,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小生不才,玉面一张,敢问兄台,何女子入府?吾与之,孰美?”
“你美!”萧九渊笑答道。
“嗯!”南宫月满意的点点头,毫不掩饰他此刻心情的愉悦,道:“丑!拒!有伤王府体面!”
“哈哈…哈哈…”
渊月璞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