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26.双负萧心与剑名（会员加更）

四野荒芜，风声猎猎、耳畔仿佛是鬼哭渊的厮杀。

暗河无名者、

经历炼炉、鬼哭渊，而后会被赋予三家其一的姓氏

名曰∶冠姓之礼

无名者……

曾经的第一杀手苏朝风是，如今的苏家家主苏暮雨是，就连大家长苏昌河也是从鬼哭渊爬出来的。

"从此之后，你我皆是血亲，三姓同宗，生生世世都为家人。"

这是冠姓礼的最后一句

卓玉衡揉着被硌的有些麻木的后颈，睁开了沉重的眼帘，意料之中的、眼前不再是那家客栈，甚至有一些熟悉。

“蛛巢？”

卓玉衡有些惊讶

其实已经不能算是蛛巢了，毕竟暗河内乱后这里就被送人，如今应该叫它医馆才是，不过、这间医馆并没有主人。

思及此处，卓玉衡眉眼淡了淡流露出一丝哀伤。

忽的，他脸色猛然一变，神色微凝吸了口气，房间里一股熟悉的味道香飘满屋，就像一只无形的手勾住了卓玉衡的心尖，他的手掌兀得攥紧。

抬眸、似是期待又似是无措

直至门口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暗河苏家家主、执伞鬼苏暮雨

他一身黑衣，却并不沉闷、儒雅温和像是贵族公子一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素来执伞杀人的手中端着一碟子鱼。

房间里很安静，但他的脚步声却很轻，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有卓玉衡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苏暮雨缓步走进，身后却还有一人，不似他那样温润，那人身材挺拔皮肤粗糙，双眸炯炯有神，目光里满是坚毅，唇上两撇胡子更添一股子沧桑感，若有外人在一定会忍不住惊叫出他的名字───暗河大家长、苏昌河。

“小朝风刚醒，你这是要毒死他不成。”

苏昌河戏谑着对苏暮雨道，浑厚的嗓音一瞬间让卓玉衡晃了晃神。

好像、好像回到了九年前，好像还在那个小院子里。

那时他就是时常这样挖苦一句，转而拖着自己去酒楼。

只是这次再也没有那个在身边附和的少女了

眼眶忽而发烫，满满的酸涩涌上心头，卓玉衡垂眸，盯着那双停在跟前的墨锦流云履，长睫扫下遮住眼尾泛起的红。

碟子被放在床头，一双宽厚的手掌落在卓玉衡背上，轻拍了两下。

卓玉衡的反应被苏暮雨尽收眼底，眸光微敛、凉薄的夜色下，他淡意开口。

“我做的菜确实入不了口，但清蒸鲈鱼还是能吃的，你说呢？朝风。”

卓玉衡低着头不敢看他，眼睛像是蒙了层水雾，直到这一声“朝风”响起，他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晶莹的泪水顺着下颚滴在衣襟上。

“哭什么？”

苏暮雨用指腹将他脸颊上的泪珠擦去，温声问道。

苏昌河也被卓玉衡突如其来的落泪弄得手足无措，忙不迭的递过筷子，摸了摸胡须，好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言浅笑。

“我不跟你抢，快吃吧。”

清蒸鲈鱼，醇香的汤底配上几根青红椒丝，只嗅一嗅就让人食指大动，以往的这个时候苏昌河都会和他抢，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都没吃够。

苏暮雨做菜不好吃，但独独做鱼，好吃的紧。

卓玉衡衔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冲击味蕾，喉结滚了滚、他仰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苏暮雨，忽的一把环住了他的腰身，紧紧抱着、哽咽的叫了声。

“哥！”

苏暮雨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满眼宠溺。

“现在知道叫我了，想回家了？”

想、当然想，如果暗河也能算是家的话。

九年、

比卓玉衡想象中的要漫长

他原以为自己会很贪恋，但他错了。

随心恣意、洒脱不羁

他在囹圄中念着逍遥，在逍遥中却念着故人。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两相抉择、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便不可能回头了。

苏昌河看着温情的两兄弟一时感慨万分

当年暗河内乱，彼时苏家家主是苏烬灰，他承诺只要苏暮雨将眠龙剑奉上许他自由，苏昌河知道，这种事苏暮雨不会做。

但苏朝风会做、

苏朝风、暗河第一杀手，十九岁魔教东征迎战叶鼎之后一剑入神游，他和苏暮雨不同。

苏暮雨有原则，而苏朝风从来不是个有原则的人，提魂殿下发的任务，无论杀什么人他都接，哪怕是一个孩子，他都不曾手软。

但他要的也很简单、

恣意洒脱

所以当苏昌河找上他以自由为饵，让他夺取眠龙剑时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但苏昌河没有想到，他反水了！

在大家长进入蛛巢后，苏朝风、苏暮雨便是最强的护盾，谁也不能在他们手中讨得便宜。

直至那一日，蛛影十二杀手单膝跪地，恳求苏暮雨。

“请傀大人执眠龙剑，继承大家长之位。”

苏朝风就在苏暮雨身旁，看着他迈步扶起跪在最前面的巳蛇。

“我答应你们，一定带你们回家。”

回家？

因为一个大家长的位置，他们这些独立于三家之外、专属大家长的蛛影杀手，反而像是叛逆，被三家所不容。

苏朝风冷眼旁观，悄无声息的脱离众人的视线，迎着月色、他从腰封中拿出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透过月光能看见宝石上镌刻着两个字。

“彼岸”

暗河的彼岸，那里应该有光明而非长夜。

也就是那一天，苏朝风无比清晰的明白

兄长不会离开暗河

但他会！

暗河血之夜，苏昌河带着彼岸诸人来到了蛛巢，而苏朝风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苏暮雨的面前，第一次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拿出戒指戴在食指上，旋即苏朝风单膝跪地，不再桀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尊敬无比的跪在大家长慕明策的身前。

他道、

“请大家长上路！”

后来暗河换了新的首领，苏暮雨成为了苏家家主。

他们摆脱了影宗的控制、取缔了提魂殿、从天启到无双城再到唐门，短短七个月、苏朝风做完了他该做的一切。

在一个雨天，他拖着一身伤离开了暗河。

自此、苏朝风已死，活着的只是卓玉衡。

苏昌河不是没想过留下他，但……

神游玄境的苏朝风不是轻易为人掌控的

与其强留不如放人离开，有情义、有愧疚，就像现在这样。

苏昌河看着相拥的两人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呦，浪了九年都会撒娇了，来和昌河哥露个虎牙看看。”

卓玉衡转头龇牙咧嘴，喉咙底发出嗬嗬几声。

活像个小狼崽、

一片欢声笑语中，卓玉衡忽的想起什么，放开苏暮雨正色道。

“哥，你们……是来杀萧瑟的？”

感谢【泫叶】宝贝的点亮，加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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