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经过修涯身旁的时候，修涯突然开口叫住鸥鹭：“这位姑娘，家中可是有病人？”鸥鹭顿了一下，回答道：“是家母。”修涯起身缓缓道：“在下久病，倒也习了一身医术，姑娘是否信得过，让在下为令尊诊治？”

小厮在一旁阻止道：“公子，您千金之躯，怎可自降身份……”修涯挥挥手拦住小厮，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盯着鸥鹭瞧她的反应。

鸥鹭思及十年前抚琴的清高少年，毫不怀疑，以修涯的心智，医术对他来说不过轻而易举，于是说道：“公子的为人，小女子自然信得过，只是怕麻烦公子。”修涯上前两步，走到鸥鹭跟前，笑道：“比从前长高了些，也美得多。”

鸥鹭微微红了脸，心中还记挂着娘亲的病，说道：“公子愿不愿意这会儿随我去家中帮母亲诊断？”修涯瞧着鸥鹭的愁容，点点头道：“自然愿意。”

鸥鹭将斗篷重新披好，对刘忠告辞：“刘叔，我改日再来。”匆匆拉着修涯出门，修涯回头吩咐小厮：“闻贤，你先回客栈，稍后派马车来灵剑山庄接我。”话音还没落，就出了门，剩下闻贤一头雾水待在原地，公子怎生知道去的是灵剑山庄？是了，公子神机妙算，自然什么都知道。

出得门来，鸥鹭和修涯共撑一把伞，修涯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气，鸥鹭想近半年来为秦婉兮侍药，身上可能也是同样的味道了。两个玉雪般的人儿走在街上，引得人们纷纷侧目，路过卖炸糕的阿婆旁边，阿婆呵呵笑着说：“哥儿和姐儿真是天仙下凡，般配的不行，要不要来几块炸糕。”

鸥鹭脸上发热，微微低下头，修涯却从容地回答道：“今日多有不便，改日一定来照顾阿婆的生意。”

气氛过于暧昧，鸥鹭胡乱找着话题：“你如何知道要去灵剑山庄？”

修涯接过鸥鹭撑着的伞，目视前方说道：“那日看你的举止做派，全然不像伺候人的丫鬟婢女，所以你同顾寒江离开后，我特意探查了你的下落，正巧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是灵剑山庄丢了小姐，就晓得了。”

鸥鹭暗骂自己，怎么这样没出息，平日里在家中也算是伶牙俐齿，这下面对外人，总是尴尬地想要拿头撞墙。修涯看鸥鹭似在想心事，也没有出声打扰，两人一伞，就这么行至灵剑山庄。

返回的路要比刚刚鸥鹭独自一人离开时漫长的多，到了娘亲门前，鸥鹭约莫着娘亲睡了一个时辰，也该醒了，便敲了几下门，告诉修涯在门前稍微等候，敲门之后屋里没有反应，鸥鹭轻轻把门推开，秦婉兮还维持着鸥鹭离开时的姿势，鸥鹭拍拍秦婉兮的将头，唤道：“娘亲。”

秦婉兮没有听到似的，鸥鹭连着叫了几声，摸摸秦婉兮的脸，已经冰凉，又摸出秦婉兮的手腕，探不到脉搏，才意识到娘亲已经去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滴答答掉下来，修涯立在门前，听到鸥鹭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喊着“娘亲”，心下明白已经出事，也不再顾忌什么礼法，迈步进屋，鸥鹭满脸泪痕跪坐在床边，拉着床上女子的手臂。修涯过去，蹲在鸥鹭身边，鸥鹭抬眼看向修涯，说道：“我娘亲她……”

话还没说完，晕倒在修涯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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