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道别（2）

次日

苏熠彻夜无眠，天刚蒙蒙亮白珞就来了。

“圣上，王妃…来辞行了。”

苏熠没想到白珞来得这样早。

“让她进来。”

白珞一身素衣，发髻梳得干干净净，一旁的晴袅拿着披风，苏熠收回目光，看来她们都准备好了。

白珞上前一步，缓缓跪下，“妾身白氏，拜别王爷。”听到王爷二字，赵樱心惊，看了一眼苏熠，生怕白珞触怒圣上。但苏熠只是皱了皱眉，半晌道，“你若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朕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珞无视苏熠的话，自顾自道，“妾身于燕南王府时对王爷身世颇有感触，王爷敬重母妃之心令妾身动容，彼时曾暗自决定要让王爷得偿所愿以慰藉这须臾数年的辛苦。”

苏熠想起就是在海棠书院，面前的人一脸诚恳向他许诺要助他坐上帝位。苏熠没想到这样的回忆竟会在某天深深地刺痛他。他望向白珞的眼神多了几分柔软与企盼，“你说要与孤朕看大好山河的。”

白珞整理情绪继续道“妾身曾以为世上真有感同身受这回事，直到妾身知晓有人为一己私利成为与他的仇人一样之人时才明白，是妾身太天真了。”

白珞的话犹如一把把刀落在苏熠心头。“王妃慎言。”赵樱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苏熠沉声道：“让她说。”

白珞索性抬起头看着苏熠，“妾身蒙圣上错爱愿将后位交由妾身，妾身惶恐，德不配位。”

“究竟是朕错爱还是你错爱？”

苏熠盯着白珞的眼睛，白珞一字一句道，“妾身曾以为遇到了能与妾身共度余生之人，到头来不过笑话一场。事已至此，妾身愿前往燕州结束这场闹剧。”

闹剧，苏熠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这个词，这一切在她眼里不过一场闹剧。

“传朕旨意：柳眠尘失职不察，贬为宁州刺史，非召不得出宁州。”

白珞眼眶湿润，在苏熠眼里，她像一只凶狠的兔子。“你满意了吗？”

白珞心知柳眠尘因她而得无妄之灾，这已是她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但她实在说不出半个谢字。

“你可以不用去燕州，朕也不会再逼你做皇后。”苏熠别过脸去，他在心里祈愿她能就此服软。

晴袅也希望白珞能见好就收，可他们都不知道白珞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来到这里说出这些话。

“妾身已心如死灰，留在圣上身边也是徒劳。圣上金口玉言，怎能为妾身食言，还请圣上成全。”

白珞双手叠在一起叩首。

晴袅倒吸一口气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赵樱用大拇指不停地钻着手心。而苏熠，目光寒气逼人，他没想到即使他退让至此，白珞依旧不肯留在他身边。

“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便成全。”

白珞闭上双眼，两颗泪珠落在地上，“妾身白氏，谢圣上隆恩。”

马车驶出长乐门，柳眠尘在此已等候多时。看到白珞从马车上下来，柳眠尘想伸手去接却被晴袅拦在前面。柳眠尘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听说你是为了救我才…”

“柳大人，柳家遭此无妄之灾与我脱不了干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柳眠尘摇头，“不，这不能怪你，要说连累，该说我连累了你。”

白珞苦涩一笑，“何来连累一说，这深宫后院我已没必要再待下去，不如在燕州来的自在。”

柳眠尘故作轻松道：“是了，远离这是非之地，何乐不为呢。”

“柳叔叔怎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再将养几日便要启程去宁州了。”

白珞点点头挤出一个笑，“也罢，如今远离这些纷争也是幸事。”

白珞看了眼怀央，怀央从马车里拿下来一个盒子。柳眠尘漠然一笑，看着白珞将盒子交给他。

“物归原主。”

柳眠尘接过盒子，“白琇莹，如果有下辈子，能不能是我。”

白珞笑了笑，看着柳眠尘，“柳大人，还有一事我要托付于你。”

白珞望向晴袅，“晴袅自小跟着我，对白家衷心耿耿，此去燕州，她不宜再跟着我，就让她跟着你去宁州吧，也算了我一桩心愿。”

晴袅接过话道：“白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小姐去哪属下便去哪儿。”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救命之恩这些年也还清了。”

如今跟着白珞一不小心便会身首异处，白珞比谁都清楚，身边少一人便少份牵挂，不能再有人因她而死。晴袅还想说什么，白珞握住她的手，“晴袅，我已经没多少人可以失去了。”

“小姐多年未回燕州，府上一切需有人打点，不如等属下打点好再说不迟。”

柳眠尘也接道：“你此行需要人手，等你过去安顿好，晴袅随时可以过来。”

白珞无奈只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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