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姐姐出嫁

初六日，是苏莞凝出嫁的日子，相关事宜虽在往日就已备好，但相府众人还是早早就起来忙活。

苏莞泠也不例外，一早就起来陪着苏莞凝，苏莞凝的闺房，入眼皆是喜庆的红色。

苏莞凝着一袭红色嫁衣，坐于梳妆台前，眉目温婉，端庄娴静。

苏莞泠坐在她身边，撑着下巴看向镜里映出的红衣人影，夸赞道。

“姐姐真好看。”

苏莞凝看着镜中挨着她的人影，轻笑道。

“阿泠今日也好看，若哪日穿上嫁衣，会更好看。”

苏莞泠开心的笑道。

“是姐姐做的嫁衣好看。”

苏莞凝琴棋书画刺绣女工无一不精，不仅亲自绣好了自己的嫁衣，而且出嫁前还给丞相老爹、苏予泽和苏莞泠一人做了一牵衣服。

苏莞凝看着笑意盈盈的人，心下微动，拿了一支小巧黛笔，蘸了蘸盒中胭脂，转身道。

“阿泠。”

苏莞泠见苏莞凝拿着笔看向她，疑问道。

“给我画？”

苏莞凝点头，柔声道。

“坐好。”

苏莞泠见苏莞凝笔已经点到她额头上，立马乖乖坐好。

苏莞泠只觉得苏莞凝在她额头细细描摹，没过多久，就听到她温柔的嗓音。

“好了，这下我们阿泠更漂亮了。”

苏莞泠看着镜中额上点缀的妆容，比往日多了几分娇俏，新奇的同时又有些惊叹。

“姐姐，你怎么什么都会？我都不想你嫁给顾大哥了，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儿身，好把你娶回家。”

苏莞凝掩嘴轻笑。

“傻丫头，整日就想着娶自家姐姐，若是让你未未夫君听到这话，只怕会笑话你。”

苏莞泠毫不掩饰心中的自豪。

“谁叫我家姐姐这么好？看着我就想娶。”

苏莞泠说完，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你若是男儿身，这般懒散不求上进的模样，只怕没人愿意……”

听到苏予泽的话，苏莞泠转回头，前几日探监后，苏莞泠便没有再见过他，关于那日的事，苏予泽似乎也没继续生她的气。

苏予泽本是倚在门边，听见房里人说的话，随口就要说两句，只是话未说完，便被蓦然转身的人怔住。

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人，瞳孔微缩，那剩下的半句话一时竟堵在心里，再也说不出口。

她前前爱笑，还笑得……这般好看，好看得……想让人藏起来。

看着愣了一瞬的苏予泽，苏莞泠起身朝他走了两步，兴奋的眨眨眼。

“予泽，你看，姐姐帮我弄的，好看吗？”

苏予泽渡步进门，看了几眼，移开视线，淡淡的嗓音。

“尚可。”

苏莞泠听到他不咸不淡的评价，也不失望，只笑着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苏予泽一时接不上话，定定的看着她。

“……”

苏莞凝轻笑道。

“阿泠，你又不是不知道，兄长从不夸人。”

苏莞泠点头表示赞同。

“对，别说夸了，他不笑话两句就已经很好了。”

苏予泽没有理会她，看向苏莞凝。

“吉时快到了，早点出门，我在门口等着。”

苏予泽说完径直退了出去。

苏莞泠看着苏予泽的背影，面向苏莞凝道。

“姐姐，我们也出门吧！”

苏莞凝点头，示意身后的媒婆可以盖喜帕了。

苏莞凝朝苏莞泠伸出手，柔声道。

“阿泠，你牵着我。”

苏莞泠牵住她的手，出门。

出了门，苏予泽和丞相都在外面等着，苏予泽背上苏莞凝，便在媒婆的指引下朝着相府门口走去。

丞相凝视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无言。

苏莞泠走到丞相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爹，你是不是舍不得姐姐？”

丞相点点头。

“希望这次，她能平安顺遂。”

苏莞泠挽着丞相的胳膊紧了紧。

“我也舍不得姐姐！所以，我不要嫁人，我要一直陪着爹。”

丞相笑拍了拍苏莞泠的肩。

“傻阿泠，往后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直陪着我做什么？快去送送阿凝吧，你不是喜欢热闹吗？再晚花轿该走了。”

苏莞泠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丞相。

“那爹呢？”

丞相摇摇头。

“我就不去了，我去前厅看看客人。”

苏莞泠知道他不舍，而且似乎是想苏莞泠她娘了，于是不再多言，乖巧点头。

“那我替爹送姐姐。”

丞相轻轻摸了摸苏莞泠的发梢。

“嗯，去吧。”

苏莞泠给丞相老爹说了声“走了”后，提着裙摆跑走了。

苏莞泠心想，要跑快点，追上苏予泽，亲自看着苏莞凝上花轿。

路上，苏予泽背着苏莞凝，苏莞凝趴在他背后轻声道。

“兄长。”

苏予泽淡淡应着。

“何事？”

苏莞凝眉间蕴了几分担忧，语气严肃认真。

“兄长，因为萧伯伯之事，一直以来你都对父亲有猜忌，只是若有机会，你们是否可以谈一谈，若能解开心结，最好不过，若不能……”

苏予泽步子顿了顿，没有说话。

苏莞泠看着他的后脑勺，接着说。

“若不能，不要伤到阿泠好吗？”

苏予泽步子未曾停下，只缓声道。

“父亲既让你此事嫁于顾澄，便是不想让相府之事牵涉于你，你又何必再牵挂？”

苏莞泠听到苏予泽漠然的话，向来温婉的脸上闪过几缕少见的怒气。

“那阿泠呢？你们就不替她想想吗？若你和父亲之间真有什么，她怎么办？”

苏予泽神色微凝，默然。

苏莞凝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喜欢阿泠，你也希望她好好的不是吗？”

苏予泽毫不意外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果然瞒不过你，你什么时候确定的？”

苏莞凝思虑再三，还是轻声道。

“除夕那夜。”

苏予泽心下微震。

“你看到了？”

苏莞凝点头。

“嗯，自上次落水后，她便不再讨厌我与你，也不在乱发脾气，更不会对你恶言相向，反倒是每日笑嘻嘻的，会亲切的唤我姐姐，偶尔还会唤你哥哥……就像小时候那般。”

苏莞凝缓缓回忆这大半年的点滴。

“也是从她爱与我们亲近之后，我发现兄长……本来我也不确定，直到除夕那夜，我才确定。”

话音落，是长久的沉默。

苏莞凝见他不在说话，接着道。

“我也不知晓你与她日后会走到哪一步？只是兄长可否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护好她……”

苏莞泠见着苏予泽与苏莞凝就在前面，还没到他们二人身边便喊出声。

“姐姐。”

苏莞凝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话语带了几分急切。

“兄长，答应我好吗？”

苏予泽凝视着相府的一草一木，顿了步子，停下。

“好，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

苏莞凝低声道了谢。

“多谢。”

苏莞泠见他们似乎特地停下来等她，几步跟上，催促道。

“走了走了，我自己可以跟上的，若是因为我误了吉时，那我可就罪过了。”

苏莞凝浅笑道。

“不过等你一刻钟，哪里误得了吉时？”

苏莞泠踮起脚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盖头，唠叨道。

“就算误不了吉时，总不能让顾大哥等久了。”

苏予泽漠然的道。

“不过等一会儿，算得了什么？若是娶自己心悦之人，等多久都无所谓……只要能等到。”

苏莞泠点点头。

“也是，顾大哥喜欢姐姐好多年了，今日能娶到姐姐，高兴还来不急，肯定不会嫌难等！”

苏莞泠一时有些兴奋，看着苏予泽背上的苏莞凝，心直口快道。

“予泽，要是我哪天嫁人了，你也背……”

｀我出府。’三字还未说完，看着苏予泽忽地瞥过来的湛蓝眼眸，苏莞泠下意识的住了口，远离他一步，尴尬的笑了笑，小声道。

“不背就不背，干嘛这样看我？”

苏予泽看向苏莞泠的眸中情绪不明。

“你要是再啰嗦，可真要误了吉时。”

苏莞泠看了他一眼，低头嘀咕。

“不是你自己说多等会儿算不了什么的吗？”

苏予泽耳力向来极好，听到嘀咕，神色微动。

“……”

苏莞凝无声叹息。

“……”傻阿泠。

相府门口，顾澄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红衣身影，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温润，待人出了门，从苏予泽手中仔细接过，小心扶上花轿。

苏莞泠亲自看着苏莞凝上了花轿，转向顾澄道。

“顾……姐夫，以后就劳你照顾姐姐了。”

顾澄郑重点头。

“妹妹放心，能照顾阿凝，求之不得。”

苏予泽看向顾澄，简洁的两字。

“有劳。”

顾澄对着此刻也算是自家兄长的苏予泽，拱手拜了一礼。

“兄长放心。”

待与顾澄话别完，花轿便载着苏莞凝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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