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除夕之夜

相府，苏莞泠和苏予泽下了马车，毫无意外，像无数次那样，他走他的，苏莞泠走苏莞泠的。

苏予泽自顾下了马车，连看也不看苏莞泠一看，准备直接回房。

苏莞泠自己跳下马车，看着苏予泽的背影，内心有些复杂，紧了紧手中的铜钱，心一横，咬牙追了上去。

苏莞泠几步追了上去，拉住苏予泽的衣摆。

“你等等。”

苏予泽回头瞥了一眼苏莞泠拉着他衣摆的手，神色微冷。

“放手。”

苏莞泠咬牙，倔强的摇头。

苏予泽看着他蹙眉道。

“你又想做什么？”

苏莞泠拉着他的衣摆，小声道。

“我想同你守岁。”

苏予泽盯了她一瞬，漠然道。

“我不想同你一起，放手。”

苏莞泠使劲摇头。

“可我想和同你一起。”

苏予泽依旧冷漠道。

“放手。”

苏莞泠也倔强的依旧抓着。

“不放！”

苏予泽神色冷然的盯着她，沉默了几秒后，忽然抬手……

苏莞泠见苏予泽要动手，放开他的衣摆，一把抱住他的腰，哭道。

“哥哥不要打我！我只是想和你守岁，想和你要点压岁钱！你怎么能动手打我呢？”

苏予泽本欲抬手扯开衣摆，却被苏莞泠抱很猝不及防，愣了愣，蹙眉道。

“放手。”

苏莞泠抱得更紧。

“哥哥欺负人，不让一起守岁不给压岁钱还要动手打人！”

苏予泽任由苏莞泠抱着，眼眸微凝。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抱着我，别人看了，会怎么想？”

苏莞泠仍旧使劲抱着，心想。

别人这么想我不管，我只知道今天不道个歉，不哄哄你，以后就没大腿抱了，指不定哪天你就杀了我……

苏予泽微微不耐。

“跟你说话，发什么呆？”

苏莞泠抱着他不撒手。

“我不管！我就是要和哥哥守岁！我就是要压岁钱！”

苏予泽低头看向满脸泪痕的苏莞泠，漠然道。

“你这是耍无赖。”

苏莞泠抬头，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没有耍无赖，是哥哥欺负人！”

苏予泽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

“我要是真欺负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儿？”

苏莞泠抱着他，哭得更委屈了。

“我就知道，你不仅不喜欢我，还巴不得杀了我，亏你还是我哥哥！”

苏予泽被她气得内心咆哮。

谁他妈是你哥哥！

冷声道。

“放手。”

苏莞泠摇头拒绝。

苏予泽蹙眉道。

“你还走不走？还是要这样抱着我走？”

苏莞泠以为她听错了，疑问道。

“嗯？”

苏予泽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不是要一起守岁压岁钱吗？”

苏莞泠得到确切的答案，急忙放开他跳到一旁。

“我放开了，我们走吧！”

苏予泽见眼前人放开他后笑的开心，眸底微闪，轻轻的话语带着几分嫌弃。

“蠢货。”

苏莞泠见他往前走了，也不管他骂她什么，笑容满面的跟上他。

苏予泽到了院子，抬步继续朝自己屋里走去，苏莞泠高高兴兴的会跟着他进屋。

苏予泽回头，瞥了她一眼。

“怎么，连进屋也要跟着？”

苏莞泠理所当然的点头。

“进啊，怎么不进！”

不进你跑了怎么办？

苏予泽见她开心得有些傻的模样，逼进两步，唇角微勾，又是一抹另人捉摸不透的笑。

“难道你就不担心，跟我进了屋，夜黑风高之下，我为难你？”

苏莞泠看到他脸上那让人熟悉发寒的笑容，想到刑部偏殿处的情形，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笑道。

“我在院里等你吧，今晚月色挺好，我们就在此处一同守岁。”

苏予泽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今晚没有月亮，何来月色？”

说罢转身进屋。

苏莞泠抬头看天。

“……没有月亮不是还有星星嘛！”

苏莞泠在院里安静等着，没多久苏予泽就出来了，手里拿了两坛酒，示意苏莞泠坐到院里的小桥上。

“过来。”

苏莞泠开心的跑过去，待苏莞泠与他并排坐下后……

苏予泽看着院里的红绸灯火，眼眸深深，面容沉静漠然，良久，拿起一坛酒，兀自喝了一口。

苏莞泠完全被无视，故意清了清嗓子，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咳咳。”

苏予泽不为所动。

苏莞泠无计可施，只能厚脸皮的拉他袖子。

“哥哥，今天除夕，我也要喝酒。”

苏予泽侧眸看她。

“想要？给我一个理由。”

苏莞泠看他没有半分开玩笑的神色，知道苏予泽还在生她的气，说是不给喝酒，实际上他应该是，想让苏莞泠给他一个不生气的理由……

苏莞泠想了想，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铜钱，递给他。

“这个送给你……压岁钱，愿你能岁岁平安。”

苏予泽眼前是一枚红线系的铜钱，很普通，只是躺在眼前人的掌心，不知为何，竟像是染上了几分光华，闪得人心微动，想要拥入怀中。

苏莞泠见他一直盯着铜钱没有伸手接，把手缩了缩，有些沮丧，他本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送个祝福的压岁钱又算得上什么理由呢？

苏予泽见她沮丧，盯着铜钱的视线转到她脸上，低沉淡漠的嗓音道。

“这个理由……不够。”

苏莞泠被他淡漠的神色刺得得低下头，所有伪装的开心一瞬瓦解，难过又无力。

“叶恒的事，是我骗了，对不起，你问我要理由，可我太笨了，我不知道你要什么理由才能不生气。”

苏予泽眸色越发深沉，低低的嗓音似乎蕴含着无数情绪。

“什么理由？想知道，那就看着我，我来告诉你。”

苏莞泠抬头看着他。

“是什么理……”

未说话的话，被猝不及防的吻堵住，再无半点声响。

冰冷薄唇蓦地覆上，辗转间是霸道温凉的吻，带着三分酒香，似雨点洒落，细密得让人没有一丝反抗挣扎的机会，只余瞪大的双眸和杂乱无章的心跳。

不过瞬息，苏予泽扣住苏莞泠后脑勺的右手微微用力，舌便狡猾着撬开她的唇，细密的雨滴渐成急风骤雨，压仰许久吻，绵长而霸道。

……突如其来的吻让苏莞泠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胸腔传来微微窒息的感觉，她才反应过来，手上勉强发力，想要去推他，然而下一瞬，苏予泽忽地睁眼，结束了这一吻……

离开苏莞泠的唇后，苏予泽却没有放开她，仍旧离她扔近，而苏莞泠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呼吸不畅，脸颊早已绯红。

苏予泽额头抵着苏莞泠的额头，看着她绯红滚烫的脸颊，呼吸有些粗重，低沉沙哑的嗓音。

“懂了吗？这就是我要的理由。”

苏予泽说完，暗沉的眸子最后盯了苏莞泠一眸，眼底似乎带着一丝压仰，放开她后，缓缓退开。

苏莞泠脸上的绯红久久不散，安静坐在一旁，不知怎的，总觉得似乎有些委屈，但具体怎么委屈了，又说不上来。

苏予泽背对着她，缓了缓，待身体的反应慢慢消散，才凝眸转身，捡起不知何时掉到地上的铜钱，小心放到怀里，而后拿了一坛酒递给苏莞泠。

“方才不是闹着要喝酒吗？”

苏莞泠抬眸与他对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接过酒打开，赌气似的仰头喝了一口。

“咳……咳咳。”

苏予泽见她被呛住，蹙眉，伸手就要给她顺气。

“怎么会有你这般喝酒的？”

苏莞泠见他朝自己靠近，下意识避了一下。

被苏莞泠避开，苏予泽伸至半空的手僵了僵，收回手，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小心些，没人和你抢。”

苏莞泠见苏予泽说完视线便移向别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了看他的侧脸，也收回视线，安静小口喝酒。

那晚余下的时光，他们并排坐着，各自饮酒，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偶尔，感觉同身边人离得很近，近到只要苏莞泠歪歪身子，就可以靠在他肩上，可是夜风吹过，苏莞泠又清醒的知识，其实他们……一直离得很远。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在盛京城新年到来的烟花响声中，苏莞泠似乎醉了……

她只记得，在她身子歪歪斜斜快要倒在地上时，落入了一个染着凉意的怀抱……

苏莞泠呢喃道。

“叶恒……予泽……谢谢。”

苏予泽低头听清怀中人的呢喃，唇角旁起一抹弧度。

从腰间解下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动作轻轻的系到怀中人的身上，系好后，轻轻拉了一片衣角掩藏。

苏予泽闭眼，在苏莞泠光洁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少了漠然的嗓音温润至极。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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