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门不远处的街边,苏莞泠听着马轱辘远去的声音,情绪低落,无精打采的准备返回相府。
只是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叫她……
楚皓旸嗓音有些轻,好似害怕打忧到人。
“阿泠。”
苏莞泠听到声音,豁然转身。
“皓旸?”
楚皓旸慢慢走过来。
“嗯,是我。”
苏莞泠有些惊讶。
“你什么时候来的?”
楚皓旸见苏莞泠眉间微蹙,知道她情绪低落,剑眉不自然地跟着蹙起来,嗓音多了几分少有的沉稳。
“我一直都在,只是看你和明月说话,便没上去打忧你。”
苏莞泠心想,等等!皓旸都来了,那拓跋踆呢?应该也来了吧!
苏莞泠瞅了瞅楚皓旸的四周,没看到人,心下疑惑,不禁开口。
“他当真没有来?”
楚皓旸见她开口直接问,却又没说名道姓,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有些茫然的开口。
“他,谁?谁没有来?”
澄清的眸子看向苏莞泠,露出些许不解。
“……”
苏莞泠见他是真的没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无奈的叹了口气。
“拓跋踆,我是说拓跋踆,他真的没有来送明月吗?好歹是亲兄妹。”
换做我,要是老哥在,别看他平常怼我那么毫不留情,这种情况,估计是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毫无行象!
唉!我亲爱的老哥啊,我这辈子估计都回不去了,您节哀吧!
楚皓旸见苏莞泠不住的叹气,怕她难受,赶紧指了指不远处的城楼,点头如小鸡啄米。
“来了的来了的!只是他先前先前好像故意躲着没出来,后来看到他们启程后,才到城楼上一直目送着。”
苏莞泠顺着楚皓旸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高高的城墙上,静静站着一道黄色的身影,有些萧索落寞。
看着拓跋踆的身影,想起明月这一去,山高水远,恐怕再无相见之日,就好比她与现代的亲人一样,虽无死别,却是生离,心底升起一股感同身受的哀戚,蓦地,有些心疼城楼上的那个人。
楚皓旸见苏莞泠视线久久停留在城墙之上,轻声开口。
“阿泠,你要去……”
苏莞泠收回目光,有些没听清他的话,问道。
“嗯?你方才说,要去什么?”
楚皓盼看了看远处的城墙,眉间有些纠结。
“你要上去看阿踆吗?”
苏莞泠看着他纠结的眉眼。
“你不希望我去?”
楚皓旸眼眸闪了闪,慌忙摇头。
“没有!”
苏莞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藏不住情绪的双眸。
“那你紧张什么?”
楚皓旸心虚的反驳。
“我不是,我没有!我……”
苏莞泠眼眸带笑,轻声打断他。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踆乌是生在太阳之中的神鸟,以踆为名,我想那便是最接近太阳的男人。
世间诸般事,哪会事事顺心,更多的,是身不由己,让他一个人静静,我不去打忧他。”
楚皓旸一愣。
“啊?”
只是一瞬,眸里便盛满光芒。
“真的?”
苏莞泠眨眨眼,故作不解。
“咦!你不是说你没有,你不是吗?怎么听见我不去,这么高兴?”
楚皓旸眨眼笑得微弯,点头,朗声道。
“我的确很高兴,听见你不去。”
苏莞泠心下微动,开口问。
“为什么?”
楚皓旸认真道。
“你近几日生病刚好,今日来送明月,本就不开心,你若是去着阿踆,他心情不好,你看着他,肯定也不开心!”
苏莞泠有些跟不上楚皓旸的思绪。
这是什么逻辑?如果去看拓跋踆,自然是陪着他,安慰他几句,有什么开不开心的?不过,这几日心情确实有些压抑……
楚皓旸见苏莞泠看着他不说话,用比方才还认真的语气道。
“我只是不想阿泠不开心……”
楚皓旸的眼眸过于干净澄澈,眸里认真的情感很是纯粹,此刻他说着直白干脆的话,眼睛闪亮亮的看着苏莞泠。
好似她不去城墙上看拓跋踆,她便不会不开心……
楚皓旸最后看了苏莞泠一眼,侧过头,声音低了下去。
“而且……而且……而且阿踆不会哄人,肯定会惹你不高兴!”
苏莞泠听清他的低语,来了兴趣,看着他阳光下的侧脸,眼里闪闪发光,满是崇拜期待的神情。
“他不哄人,那你哄我吗?”
楚皓旸见苏莞泠满是崇拜的看着他,先是有些羞赧,眸子闪了闪,而后笑着点头,轻声道。
“嗯!我哄你。”
楚皓旸看苏莞泠眼里的崇拜,和军营里那些看他的差不多,楚皓旸心想,可为什么她那样看着我时,我心里……竟然全是欢喜?
一定是因为她太好看的缘故!
楚皓旸说完便自顾红了脸,苏莞泠正要说话回他,楚皓旸却拉起她就走……
侧眸低头看着苏莞泠。
“我带你去个地方,那儿不仅风景好,吃的也多!”
楚皓旸带着苏莞泠来了一处景色极红的河岸,嘱咐她站在原地等他后,便转身入了满是人潮的大街。
没过多久,楚皓旸就回来了……
手里不知拿了什么,藏在身后,眼珠转了转,脸上有些神秘。
“阿泠,你闭上眼睛。”
苏莞泠有些好奇他手里藏了什么,便乖乖的闭了眼。
待苏莞泠闭了眼,只觉身前有个高高的身影缓缓靠近,然后静静站在她前面,下一瞬……
有温软轻轻拂过额头,但仅仅一瞬便退开了。
苏莞泠待反应过来楚皓旸亲了她额头时,苏莞泠蓦地睁眼,惊讶道。
“楚皓旸你……”
苏莞泠只张嘴说了几个字,楚皓旸便极快的塞了一小块不知什么东西在她嘴里,堵住了苏莞泠想质问的话。
那一小块方块的东西入口即化,甜腻腻的,好像……是糖!
久围的味道,一下子甜到心里,苏莞泠甚至忘了刚才想说什么了……
楚皓旸见苏莞泠吃的欢喜,把手里剩的几块一并递给她。
苏莞泠接过,看清手里的东西,兴奋道。
“皓旸,你哪里买的……糖?”
楚皓旸笑着道。
“这是饴糖,前几日我在一家陈旧的小铺子里发现的,那时看着它新奇,我便想着买给你尝尝!”
苏莞泠笑眯眯笑而又十分满足的点头。
“这个我喜欢!皓旸,谢谢你。”
楚皓旸看苏莞泠开心,也跟着开心。
“不用谢我,只要你喜欢,我天天给你买!”
苏莞泠拣起一块糖放进嘴里,化着糖含糊道。
“皓旸……你真好!这个糖,又甜又好吃!”
楚皓旸见苏莞泠吃着糖,脸上也一直挂着满足的笑容,心脏跳得有些快,心下微动,有些好奇。
“真的很甜吗?”
我前几日试过,是有点甜,但……
苏莞泠点点头。
“很甜很甜!”
还是家乡的味道!
楚皓旸突然凑近苏莞泠。
“那我也要吃一块!”
苏莞泠伸手拣起一块,微微抑头,慢慢朝他嘴边递去,快要伸到他嘴边时。
苏莞泠看着他张着嘴等着她喂给他,眨眨眼,蓦地收回手……
苏莞泠想逗逗他,拿着糖的手举得很高。
“这是我的糖,不给你!”
楚皓旸愣了愣,学跟苏莞泠眨眼的样子眨了眨眼。
“可那是我买的,阿泠总不能自己全吃了吧?”
苏莞泠转了转眼珠。
“反正你给我了,就是我的!”
苏莞泠还想逗逗他,却不想他借着身高优势,轻松一把拉位她举着糖的手,踮脚,微微颌首,张嘴就直接从她手上把糖咬了过去!
几个动作发生在一瞬间,苏莞泠抬眸,手里哪里还有糖的半分影子,倒是楚皓旸吃着糖,脸上是行逞的笑容……
楚皓旸眸子熠熠生辉。
“阿泠不给我,我自己也能吃到!”
苏莞泠不自在的收回手,耳根微微发烫,方才他吃糖时,唇碰到指尖,有些触电般的感觉。
苏莞泠侧头避开他的视线,有些尴尬的开口。
“你还要吗?”
楚皓旸摇头。
“不要了,都是阿泠的,我不抢了。”
沉默一瞬……
苏莞泠转身轻声道。
“……我们去逛逛别处吧!”
楚皓旸点头。
“好!”
楚皓旸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孩,她吃的糖,笑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一时间,只觉得那笑容好看极了,就像嘴里方才吃的糖一般,真的……很甜很甜!
楚皓旸跟上苏莞泠。
“阿泠,我以后天天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苏莞泠笑着摇头。
“不好……天天吃糖会蛀牙!”
楚皓旸有些沮丧,抬眸看着笑容灿烂的人,有笑了起来。
“那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就给你买。”
苏莞泠点点头。
“好啊!你自己答应的,以后可不能忘!”
楚皓旸笑得憨厚。
“嗯,不忘!”
阿泠,我讨厌哄女孩子,一直都讨厌!可如果是你,我愿意一辈子哄着,你开心的时候陪你开心,你不开心的时候哄你开心,喜欢吃糖,我就在身上备着,你什么时候想吃,便什么时候吃……
如果可以,我还想……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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