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琴之往事

苏莞泠见阑衿实在不想白不染弹琴，所以对他的琴声更加好奇了！

苏莞泠笑看着阑衿。

“既然阑衿姑娘都说了，听就听吧！总归死不了人！”

很久以后，苏莞泠犹记得当她和白不染踏出风月楼时，阑衿和雪儿朝她投来的……感激与敬佩之情……

不知白不染要在何地给她弹琴，总之苏莞泠都要跟着他走了！

路上……

“哎，我说，你这弹琴还要选地方啊？都走了好久，还没到？”

白不染不急不缓的道。

“弹琴，自然得寻处风雅姿之地，茶酒做伴，岂不美哉？”

苏莞泠想了想。

“说得有点道理，那为何，阑衿姑娘她们，这么排斥你弹琴呢？”

白不染请哼一声。

“不懂欣赏，一群俗人！”

苏莞泠越发的好奇，自顾问道。

“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弹琴呢？”

白不染顿了顿，眼里闪过些许复杂的神情，半响，低低道。

“本王觉得，本王的人生，好似毫无乐趣可言，唯有弹琴！”

苏莞泠看不见他的神情，随口答道。

“那你挺惨的，唯一觉得有乐趣的事还被人嫌弃！”

白不染轻叹。

“本王又何尝不知？”

苏莞泠听到他语气里突然而来的叹息与落寞，心下一惊，想着是不是她说话过于直接，扎他心了？

想到这里，苏莞泠扬起笑容正准备安慰他，但苏莞泠还未说出口，便听他笑道……

“所幸，本王如今找到更有趣的事做了！”

苏莞泠一脸的好奇。

“什么事？”

白不染转过身，似笑非笑看了苏莞泠许久，缓缓道。

“更有趣的事……就是本王有专属的听众！”

苏莞泠一阵恶寒，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白不染所谓的风雅之地……

居然是一处酒楼。

走上楼梯，一个黑衣男子正巧从楼上准备下来，面向白不染微微行礼。

“王爷，三小姐。”

苏莞泠看向他也微微点头。

白不染面向听风，唇角扬起。

“本王今日要请三小姐听琴。”

听风听见自家王爷的话，表情一瞬没绷住，脱口而出。

“王爷您认真的？”

天啊，王爷要请三小姐近距离的听琴！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这王爷的琴技，咳咳……

白不染笑意不减。

“当然，三小姐可是指明要听本王弹琴的。”

苏莞泠一阵腹诽。

我哪里指明了，明明是你硬拉着本姑娘听琴的！

听风看向苏莞泠，向她投去一个我敬你是条汉子的表情。

白不染感受到听风站着半响未动，微微挑眉。

“听风，你是不是……也想在此处一同听琴？”

听风听见自家王爷的语气不善，还准备让自己也在这里听琴，赶紧开口。

“不必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苏莞泠看着听风匆匆逃走的背影，满脸疑惑。

白不染走进房间，微弯唇角。

“三小姐随意，桌上有茶，有点心。”

苏莞泠听了他的话，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期待的。

“王爷要开始弹琴了吗？”

白不染不做言语，轻撩衣袍，只是把琴置于双腿之上，十指触琴，微微挑弦，弹了起来，独自沉醉其中。

苏莞泠听着断断续续的几个音符，端茶的手抖了抖，小声开口。

“王爷。”

白不染无视苏莞泠的声音，专心弹琴。

苏莞泠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

“……”

白不染则满眼沉醉，如沐春风。

苏莞泠自觉茶不知味，在听下去耳朵就要聋了……

苏莞泠心想，中途走了实在是不礼貌，算了，在听会儿吧！

苏莞泠煎熬的过了一会儿……忍不住站起来，出声。

“王爷求放过。”

白不染挑眉。

“嗯？”

苏莞泠看着他无比好看的帅了，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心开口说他弹得太难听，只是乖乖坐下来。

“没什么，你继续。”

白不染颇有些意外的挑挑眉， 继续弹。

苏莞泠双眼毫无焦距。

“……”

从未听过弹得如此难听的琴音，如果要算苏莞泠此刻的心里阴影面积，她觉得应该是无穷大她……

长得如此好看，怀抱着看起来就非俗物的七弦琴，然而……怎么会弹得那么难听！

正当苏莞泠陪受折磨，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之时……

白不染一曲终了，唇角扬起笑容，开口唤她。

“三小姐？”

苏莞泠回神。

“……啊，完了吗？”

白不染轻笑道。

“自然，不过，若是三小姐还想再听一曲……”

苏莞泠听见他的话，精神为之一振，忽地站起来打断他。

“不必了！王爷此曲已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一曲足矣，心意已领。”

白不染听见苏莞泠的话，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般，身子僵了一瞬，而后沉思半响，神色不明道。

“竟不知，三小姐也是通琴之人。”

苏莞泠尴尬的笑笑。

“皮毛，略通皮毛而已。”

在谈及琴的时候，白不染虽是笑的，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的笑容确确实实有几分疏离。

为避免在和他接触下去，苏莞泠不等他继续开口，果断道。

“今日多有叨扰，莞泠先回府了，就不打扰王爷的雅兴了。”

说完不等他回话，转身就走。

白不染并未答话，神色却是忽地落寞起来，十指轻抚琴弦，静静的安坐着。

思绪回到了从前，碎月宫。

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海棠盛绽，窗内蓝衣女子手捧书卷，唇过噙着笑意，眼神间神色飞扬，青丝随风飘扬，衣袖也迎风飘舞，窗里窗外，岁月静好。

一声清脆的童音忽地闯入此刻静好的岁月。

一个孩童抱着一把笨重的琴，吃力而又欢快地跑进屋里。

“母妃母妃，你看了给你带什么来了！”

听见声音，女子回头，用手里的书卷请敲了一下孩童的头，故作嗔怒。

“阿染又忘了，没人的时候，叫娘亲。”

孩童乖巧应答。

“娘亲，阿染给你弹琴吧，这是父皇今日赏我的琴。”

女子听见琴的来源，眉间极快地闪过一丝复杂，随后笑着伸手替他擦汗，嗓音温柔。

“弹吧，娘亲倒要看看，阿柒的琴技进步了多少。”

小小的身影认真挑动琴弦，一如既往的只是几个不成调的音符，眉眼间噙着笑的女子却是听得认真温柔。

一曲毕，仍是白玉般的小脸，期待道。

“娘亲，怎么样，阿染的琴技有没有进步？”

女子故作沉思。

孩童眼睛亮亮的，小手摇晃着女子的衣摆。

“娘亲你就说嘛，阿染弹得好不好？”

女子伸手温柔的揉揉他的发，笑道。

“娘亲觉得，阿染此曲已是此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孩童开心的道。

“真的吗？”

女子温柔的笑着。

“真的，于娘亲而言，阿染的心意，便已弥足珍贵。所以，无论阿染弹得怎样，娘亲都喜欢。”

孩童笑得开心。

“那……当然要给娘亲弹一辈子的琴！”

女子把他搂进怀里，轻笑道。

“傻孩子。”

……

白不染蓦地起身，抱住琴开口。

“听风。”

听风迅速从门外进来。

“属下在。”

白不染嗓音低沉。

“去思尘阁。”

听风心里略微诧异，却是不多言。

白不染突然开口。

“对了，给本王准备一些梨花酿……母妃她向来爱饮此酒。”

听风低头行礼。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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