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御书房重新陷入寂静。

连君墨起身来到窗边，窗户早已打开，有风徐徐吹进来，头发随风舞动。

连君墨眼眸微深，面容沉静冷冽，站在窗旁良久，然后捏了捏眼角，转身坐回龙椅上继续批改奏章。

夜深人静，只于御书房灯火通明至天将明。

果然，第二日上朝时，六部就提出了关于皇嗣的问题。

连君墨含糊带过，只说自己会注意，户部趁机提出广纳秀女的意见，连君墨也同意了。

故早朝还没结束，皇上要纳秀女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退朝后，安王连君扈留了下来。

跟随连君墨来到御书房。

连君墨：意之好久没来陪过朕下棋了，今天就开一局如何？

连君扈：臣弟自知棋艺不如皇兄，今日恐怕要献丑了。

连君墨：哈哈，意之谦虚了。

侍候的婢女摆上棋盘，连君墨看着婢女的背影，不知为何想到了顾倾颜，回神后不由暗自发笑，自己真是魔怔了。

兄弟两人你来我往，场面激烈，一开始走棋很快，越到后面思考时间越长。

这局棋下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连君扈放下棋子起身，拱手鞠躬。

连君扈：臣弟输了，皇兄的棋艺又进步了。

连君墨：侥幸赢过你而已。

连君墨放下棋子，抬手让人撤了下去，摆上茶具。

示意连君扈坐在一旁用茶，连君扈依言入座。

连君墨：说吧，找我说何事？

连君扈端起茶杯喝了茶，连君墨很少在自己面前称朕，当他用第一人称时就说明他是要以兄弟的立场谈事情。连君扈放下茶杯，抬头看着连君墨。

连君扈：二哥，今日为何在大殿上说会考虑子嗣？

连君墨看他一眼，复又低头把玩茶杯。

连君墨：这些个老家伙太烦人了，给他们个盼头，省得啰嗦。

满脸的嫌弃把一旁的连君扈都给逗笑了。

连君扈：可是这件事也拖不了多久，顶多一个月，一个月后他们又该烦你了。

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连君墨看他一眼，幽幽开口。

连君墨：你好像很开心？

连君扈忙说不敢，笑了一会后收敛笑容，严肃开口。

连君扈：二哥打算何事要个孩子？你是皇帝，自古子嗣的问题就颇受重视，二哥纳妃已近八年，平常男子在你的年纪也早有孩子了。

连君墨：三弟觉得我老了？你别忘了，我就比你大一岁。

连君扈知道连君墨是故意岔开话题，不由叹了口气。

连君墨收起了笑，看着连君扈。

连君墨：不必担心，我有分寸，如果我真没孩子，自待你的孩子视为己出，立他为太子。

说完沉重地拍了拍连君扈的肩膀。

连君扈傻眼了，呆愣愣地看着连君墨，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连君扈：二哥你在说什么呢？臣弟既已选择辅佐二哥，就没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即便是臣弟的孩子也不会肖像。

连君墨看他是误会了自己怀疑他有异心，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

连君墨：我没有怀疑你，三弟，你也知我的性子。

连君墨：我虽立妃，但让我与自己不爱的女人生孩子这是不可能的。我母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难道要让我的孩子重蹈我的覆辙吗？

连君扈沉默了。

连君墨的母妃是前朝的贵妃，最早陪伴当时的皇上打江山，可是皇上和贵妃没有感情，贵妃是皇上为了笼络兵权的筹码。后来皇上大权在握，贵妃依旧是贵妃，但后来者居上，后来皇后的位置不是她。贵妃生的孩子也就是连君墨从未得到过父爱，连君墨有时想，自己的母亲大抵是对父亲有情的，若无情，也不会在皇上接连宠幸其他妃子后发脾气，暴打连君墨，也不会在连君墨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抛下他一个人走了，到死也不曾再见父亲。

自连君墨话落后，整个御书房陷入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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