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运

凤南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她远嫁异国他乡，却惨遭灭门。一颗真心尽错付他人，被挚爱之人亲手杀害，被死敌狠狠踩在脚下，受尽屈辱。

凤南絮猛然从被褥中惊醒

难道……这……就是我这一世的命运？

听竹宫，望春阁

周璃殇手捧一杯茶，缓缓吹了吹

周璃殇：近几日，那女子怎样？

黎秉煜缓缓到

黎秉煜回母后，一切都好。

周璃殇抬起了头

周璃殇：说起来，楚太医已经到了京城。那件事，过几日便可以开始了……

黎秉煜一愣

黎秉煜是，母后

明瑟殿

凤南絮“今天又是个下雨天……”

凤南絮郁闷地想

远处的脚步声传来，凤南絮很警惕的回头，发现是黎秉煜。

黎秉煜：这几天过得好吗？

简单的客套

凤南絮(点点头)嗯，挺好的

眼神飘向窗外

黎秉煜：嗯，那就好。

黎秉煜：对了……今天，你晚务必待在自己的宫殿中。因为母后的听竹宫要栽两排新竹，不便人随意走动

凤南絮看着他的眼睛

瞳仁向右偏

右手不自然的抓着衣角

他在说谎

凤南絮好。我知道了。

黎秉煜说完便不紧不慢的离去。

呵，直觉告诉凤南絮，今晚应该跟过去看一看

此刻，听竹宫，云烟阁

黎秉煜：昀卿，一会我便出宫，你要喝药的，今晚就留在母后宫中吧。母后今晚要去承乾宫陪父皇，所以今日你就自己待在母后宫中即可。

黎昀卿嗯

黎秉煜走后

黎昀卿可是……明明前几日母后被茶水烫伤……伤势严重啊……

黎昀卿母后被茶水烫伤……皇兄怎会不知？

黎昀卿当日母后烫伤时皇兄并未在场

黎昀卿所以皇兄不知……

那么，既然母后被烫伤，她就无法陪同父皇。所以……

黎昀卿她们要去哪？

清河殿中，凤南絮已经换好了一套红色的戎装。

凤南絮嫣儿，你换上我的衣服扮做我在睡着，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嫣儿：可是小姐……这……这不行啊

嫣儿：二皇子不让您溜出去……

凤南絮诶呀没事没事，赶紧听我的换上衣服，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凤南絮刚要走，嫣儿跑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门

嫣儿：不行……！小姐！你今天不能离开这里！

嫣儿：二皇子有吩咐的！

凤南絮既然如此，那么嫣儿，对不住了。

凤南絮一个手刀砍去，嫣儿就晕倒在地

凤南絮把她抱回了床上，给她换好衣服。推开窗户，运起轻功离去。

到听竹宫的时候，发现黎秉煜一行人等刚刚准备启程。

凤南絮“嘿嘿，时间来的刚刚好”

凤南絮运着轻功，跟随着马车出了宫。

马车一开始还在走大道，可是不一会，就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小院子，十分隐蔽。

门口只有两个人把手，想必是不想被人发现他在作什么，也不想打草惊蛇

凤南絮悄无声息地解决了那两个守卫的，从窗户纸捅破了一个小洞，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凤南絮“这是……？！”

听竹宫

一位白衣男子慵懒的瘫在椅子上，邪魅的脸勾出一抹坏笑。细长的眼睛用打趣的眼神看着身旁的黎昀卿

洛明渊：呵～没想到有一天我们的黎五皇子也会有事求我

黎昀卿泯了口茶

黎昀卿如今，我也只能求你了。

洛明渊笑了笑

洛明渊：说吧，什么事求我

黎昀卿我今日察觉我母后和皇兄有所不对，他们似乎要去一个什么地方。我想……求你带我跟去。

洛明渊：去一个地方？他们去干什么？

黎昀卿这我也不知，所以须你带我去

黎昀卿我自己去，怕是逃不出这些暗卫的视野……就会被抓回来

洛明渊突然开始大笑

洛明渊：(拍手)好好好！你也有今天啊！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好了。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黎昀卿握了握拳头，觉得这人好像有点欠揍

黎昀卿说吧，什么条件？

洛明渊想了一会，换了个姿势又想了一会，站起来想了一会，最后干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边走边想，但是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洛明渊：我……要你一个承诺！

黎昀卿挑了挑眉表示疑惑

洛明渊：就是说，今后如果我要求你做一件事，你就必须去做！哪怕我要你远赴刀山火海，你也要在所不辞。

就这？就这？

黎昀卿叹了口气

黎昀卿你这要求……真是够俗的……

黎昀卿不过，我答应

洛明渊笑了起来

洛明渊：好！你我都是兄弟，想必也不会食言。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你母后

洛明渊手指一捏，施了个昏睡诀将那些黎秉煜派来看他的暗卫全部放倒。抓起黎昀卿的手臂运起轻功离去。

小院子里

洛明渊：看来已经有人先到了。

小院子中，周璃殇和黎秉煜刚刚离开，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就闪进了屋内

黎昀卿那是谁？

洛明渊：你的皇妹，黎洛溪

黎昀卿眉头一紧

黎昀卿黎洛溪？

黎昀卿她怎么会在这？

洛明渊呵呵一笑

洛明渊：“不知道”

黎昀卿先看看她想干嘛

几分钟前

凤南絮呆呆的站在窗户纸前

凤南絮这是……真正的黎洛溪？！

凤南絮她为什么会在这？！

凤南絮赶紧凑上前去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里，真正的黎洛溪被紧紧捆在床上，黎秉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而站在床边的周璃殇正居高临下的看着黎洛溪不停的挣扎

黎洛溪的小脸脏兮兮的，头发很凌乱的贴在脸上，身体瘦的皮包骨头，脸色煞白煞白的，完全没有一国公主的模样

反到……像是大牢里的囚犯

周璃殇看向黎洛溪的眼光很复杂

周璃殇：秉煜，你先去药房看看楚太医

黎秉煜没有一点点犹豫

黎秉煜“是，母后”

门猛然被推开，吓到凤南絮一下子躲到了一旁。不过幸好黎秉煜没有发现她

等黎秉煜走后，凤南絮小心翼翼地上前偷听

只见周璃殇走到了椅子旁坐下，端起一杯茶优雅的喝了一口。

黎洛溪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愤怒和仇恨

周璃殇：想当初，你母后当上皇后，有了你，再到现在，有好多年了……

周璃殇：本宫是最先入府的妃子……也是黎重熙的青梅竹马。那个时候，没有你母亲，我和他可以一起饮酒……一起赏月……一起在草丛里奔跑……我们相敬如宾，所有人都说本宫会成为他的皇后。所有人都说，我们的情分是从幼童时期便开始的，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当你母亲入宫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周璃殇：你母亲性子开朗，和嚣张跋扈的你完全不一样……那日重熙出宫去围猎，遇见了正在骑马的她……她一身红色戎装，英姿飒爽。如同太阳一样充满了朝气……

凤南絮心头一紧

周璃殇：那日她一出场，所有人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所痴迷……重熙更是一见倾心想要纳她为妃。你母亲不肯……重熙便带她游遍北琼的山山水水……完全不顾还怀着秉煜的我……

周璃殇：等他们回来后……便十分恩爱……重熙自此再也没进过其他妃子的宫里……包括我的。

周璃殇：人人称赞她会是个贤良淑德，母仪天下的皇后。那时北琼人人以有一位倾国倾城的皇后作为荣耀……她的到来……她会骑马，会射箭，会武功，会作诗，会沏茶，会跳舞，懂乐理……她的到来，让我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周璃殇：明明我才是最早入宫的那个……明明我同他是青梅竹马……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张在一起的情分，还不如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外人吗！

周璃殇的身体开始抖动，眼睛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周璃殇：我本以为，我会和重熙白头偕老，共度一生。结果呢？！她的到来毁了本宫的一生！毁了本宫的一生你知道吗？！

周璃殇咆哮着，像发了疯一样抓着黎洛溪疯狂的晃。此时的周璃殇，就和发了癫狂症的病人一般。

周璃殇转过身，笑了笑

周璃殇：不过没关系，抢了本宫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哈哈，她死了！她被本宫弄死了！我的重熙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了！

她开始疯狂的大笑，就像个疯子

被捆在床上的黎洛溪疯狂挣扎起来，眼睛里充满了痛苦的泪水，面部极度扭曲着

黎洛溪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咳咳，咳咳咳咳

周璃殇突然面色凝重起来

周璃殇：不……我的重熙没有回来……自从他发现我的宫中有那一株夺魂草后……他就开始恨本宫了……

周璃殇：我们表面上恩恩爱爱……相敬如宾……可实际上……他对本宫早已是恨之入骨……

周璃殇：什么十几年年的情分……都是骗人的！

周璃殇坐在了床上，看着黎洛溪

周璃殇：你这张脸……和你母亲生的是一模一样……

周璃殇：我本来也想杀了你……可是你父亲护着你……他给了你他力所能及的最大限度的保护……我的人……还真是一点都下不去手啊……

周璃殇：说来可笑，有一日我回周府，竟在街上看见了和你生的一模一样的小乞丐。一个乞丐……和你生的一样……呵呵～这大概是对你这张脸来说……最大的讽刺了吧……

周璃殇：那个小乞丐就像是上天赐给我复仇的礼物……她还真是是个完美的替代品……连你父亲……都没看出来任何的不同……

周璃殇的手捏着黎洛溪的下巴

周璃殇：反正你今日也要丧命于此……还不如把你这身血脉给我……和我的儿子……

周璃殇重回椅子上坐好。

周璃殇：楚太医，动手吧。

只见一个老头子上前将黎洛溪的袖子挽起，用针扎了一下她的手腕

鲜血源源不断的从黎洛溪的手腕中流出，染红了一片地面。楚太医将一根芦苇制成的细细的管子固定在黎洛溪的手腕处。而管子的另一头，是个瓶子。

黎洛溪苦苦的挣扎，可那都无济于事。到最后，她已经安静地躺在了床上。

血很快放完了。黎洛溪的血放了满满一瓶。周璃殇很满意。

周璃殇从椅子上起来

周璃殇：走吧，不用管她，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没人会来这里的。

说罢，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凤南絮确定四下无人后，偷偷溜了进去

只是她没想到，黎洛溪还活着

黎洛溪身上的绳索已经没有了，她整个人无力地瘫在床上，气息微弱，左手手腕还在滴着血。本就苍白的小脸此刻更白了，她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讨命的恶鬼，

黎洛溪微微地睁开双眼

黎洛溪：你……是谁……？

凤南絮我就是周璃殇找来的那个冒牌货。

黎洛溪：你怎么……回来这里……？

凤南絮直觉让我跟来的。

黎洛溪苦笑

黎洛溪：没……没想到……我居然会活成今天这个样子……

黎洛溪：宫外的生活很艰辛吧……？但是宫内的生活也不舒适呢……

黎洛溪：皇宫内……不知有多少阴谋诡计……又不知有多少人成为了这些计谋的牺牲品……这座皇宫……会吃人啊……

黎洛溪：你要替我好好活着……不要卷入皇宫里的纷争之中……

黎洛溪：只可惜……我无力替我的母亲报仇了……这将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吧……

黎洛溪：如果母亲看到我重生后快快乐乐的，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够安息吧……

黎洛溪：如有来生……我不愿再做一国的公主……我只想生在一个小门小户里，安度一生……

黎洛溪：如有来生……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黎洛溪的手腕处，黎洛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合上了双眼。

没了生气

凤南絮轻轻地俯下身将那芦苇管拔去，又将黎洛溪的眼泪擦拭干净

凤南絮不要带着冤气上路。

说罢，凤南絮离开了小院子。

不远处的洛明渊和黎昀卿看着凤南絮

凤南絮离开后，两人进入了屋内，看见了床上黎洛溪已经冰凉的尸体和已经干涸的血迹

洛明渊：所以说……

黎昀卿没错

黎昀卿她不是黎洛溪。

回到了明瑟殿的凤南絮，只觉得一身疲惫

嫣儿一看见凤南絮就迎了上来

嫣儿：小姐你回来啦！

凤南絮“嗯”

嫣儿：小姐怎么了？怎么情绪这么低落？

凤南絮“没事”

凤南絮嫣儿你先退下吧，我累了

嫣儿：好……好的，小姐

嫣儿轻轻地把门关上

凤南絮换好衣服，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凤南絮自小锦衣玉食。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学法。虽说也与别人打架，也会看许多话本子，但也从未经历过生死。从未面对过死亡。更不用说什么勾心斗角深仇大恨了。直到那天……

她也心疼黎洛溪，却只能叹一声世态炎凉。

她之前看过一个话本子，女主的背景和黎洛溪的差不多。只不过最后的结局是女主远嫁他乡，最后母国灭亡，一颗真心错付他人，惨死于死敌脚下。

她凤南絮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背负着血海深仇。

她闭上了眼睛

凤南絮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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