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现场

那个领头得接住了丢过来得令牌，听到蓝玄得话，顿时感觉手里得令牌像块烫手得山芋，再看清上面的背面的正五品字样，顿时连死的心都有了。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参见大人，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那三个还在白研身边原本打算擒他的人看到他们老大的动作惊讶的下巴都掉了下来，在听见他们领头的话后，各个面无人色，冷汗涔涔。

在其他地界都不会有这种反应，但在这个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地方，足以使他们万劫不复。

外面的吃瓜群众眼睛晶亮，终于看到平日欺压他们的人吃瘪的情形，虽然是别人代劳不是亲手所为，但脸上神情扬眉吐气，神情飞扬。

那三人动作和他们领头仿佛复制粘贴一样，“参见大人，我等知错，请大人恕罪。”

白研转头看着蓝玄微微一笑，视线下滑落在了被卷起来的麻袋身上，看看死者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这跪了一地的官差，“呀，一样的衣服，死者是一名官差？”

蓝玄对本朝官员小吏的服饰自是比白研更为熟悉，他卷起来麻袋便是为了证实自己一眼看上去的猜想是否正确，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跪着的四个人听得此言，心下一惊，又不敢擅自起来只得伸长脖子向尸体张望。

周围的吃瓜群众本以为刚刚已经是大结局了，却没想到故事峰回路转，曲折离奇，又开始了新的篇章，一个个一脸新奇的瞪大眼睛向里张望。

经过这场闹剧，白研才走到尸体跟前，蓝玄看到还跪在旁边的四个人，心中十分不耐。

“你们起来吧，前面那个你过来，帮忙辨认尸体。中间那个胖的和旁边紧挨着那个你俩去问问周围的人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发现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最后面那个，你回去请仵作过来。”

蓝玄对人一向是尊敬的，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虽说天性比较认生，话比较少，但很少对人这样连名字都不问，称呼都没有，就呼来喝去的使唤。

但是这几位刚刚的行为言行以及欺行霸市的样子，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居然还想对白研上手，林林总总，让他对这些人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白研蹲下来看了看情况，抬头和蓝玄说：“这个麻袋需要剪开，找把剪刀吧。”

还不待蓝玄吩咐，那个领头的低头哈腰的，抢话道：“我去，我去，这一片我熟。”

蓝玄走进白研一步，也蹲在了尸体旁，看都没看那个卖乖讨好的人一眼，摆摆手，示意他去吧。

趁着这会功夫，白研伸手隔着麻袋活动了一下尸体的手肘，尸僵已经出现，看看手背上的尸斑成片状分布，推测死亡事件可能在一个半时辰以上了。

不一会儿功夫，那个领头的官差拿着把剪刀跑了回来，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跑的很快，气喘吁吁的样子。

白研接过剪刀，道了声谢，将麻袋剪开露出了里面的人。

蓝玄和白研看到这张脸惊呆了，而领头大哥看到这人的脸，也惊呆了。

“这不是今天下午在稻香村见到那个年龄中间的那个官差吗？”白研和蓝玄确认情况。

蓝玄点点头，表示同意。

领头这个官差听得二人的话，知晓他们之前彼此见过，“二位大人见过屠五吗？”

蓝玄并没有答他的话，反问他说：“他叫屠五？”

“回大人的话，尸者屠，一二三四五的五，是太守府的一名官差，平日我们来往不多，因此对他的具体的情况不太清楚，但方回及和雷海军与他来往甚密，可以找他们打听。”领头官差刚刚问题问出口就知道自己僭越了，因而此时更加毕恭毕敬的答到。

蓝玄对他的提议不知可否，但心里却默默记下了这俩人的名字。

白研仍旧在查看死者的情况。

死者脸上有些擦伤，尤其是鼻头到下巴的部分，头发乱糟糟的，后脑上有伤，血从伤口渗了出来。

白研拨开死者的眼皮，瞳孔扩大，角膜微浊。

再向下看，一把匕首插在死者的左胸测，正是心口的地方。

死者双手并没有被绑，如果是清醒状态下，与兄都进行了搏斗的话，手上应该留有痕迹。

因此白研仔细检查死者的双手，死者指甲里只有些灰色的脏污，指甲并没有残损，反而在手掌的侧面出现了大片的擦伤。

白研在死者身下发现两道成摩擦状态的血痕。

在向下看，死者的一只靴子已经掉了下来，一只脚上的靴子还好好的穿在脚上。

而已经那只露在外面的袜子，底面和跟部黑灰一片。

人群外围再次传来骚动，刚刚离开那个官差带着仵作匆匆赶来。

向二人行礼后上禀道：“报告大人，仵作带到。”

他带着的那位身高约一米六，体态丰腴的人，上前参见白研和蓝玄，“见过二位大人，小的名为黄四，是绥中城一名仵作。”

“好，你上前查看吧。”蓝玄将白研拉起来，唤过领头的那位和去找仵作的那位，“你们同仵作一起，将尸体带回衙门。”

“小的遵命。”二人应道。

查询周围人的二人还是做登记，白研便和蓝玄在尸体四周到处看看。

“你有什么想法？”蓝玄看白研刚刚看的仔细，便询问他的想法。

白研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猜测从死者后脑的伤口看，可能是凶手是先拿钝器，类似于石头之类的东西砸向死者的后脑勺，砸晕在地，而后将匕首扎入死者心脏。

从死者口鼻的擦伤看，可能是死者并没有马上死掉，反而疼醒了，想大声呼救，被找凶手隔着麻袋用力捂住了口鼻。

并且凶手可能是骑坐在死者身上，将死者双手压死者身下在身下，死者想伸出手，在地上挣扎，从而在手侧留下了擦伤。

而靴子应该也是在挣扎的过程中踢掉的。”

白研说的有理有节，与蓝玄的猜想不谋而合。

在俩人聊了这么一会的时间，去做调查的两个官差已经做完了调查工作。

带着案发现场的目击人员走了过来。

两人向蓝玄白研行完礼，其中一个个子高点的官差恭敬地说：“禀告大人，是这三人一同发现尸体的。”

蓝玄点了点头看向同二哥官差一同走过来的三人。

这三人低着头，可以从他们微微抖动的身体可以看出他们的紧张害怕。

从身形和衣着可以看出这三人的年纪较小，大约十五岁左右的样子。

白研看着这几个小伙子抖啊抖，心想这儿的当官的果真猛于虎啊，于是他放低声音，和几人温和的说：“你们不要怕，来告诉哥哥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白研这话，站在一旁的蓝玄不开心了，这人怎么这样，谁都让叫哥哥，心里酸的不得了。

站着的那三人，听到白研语气温和，偷偷抬眼看看这人好像和他们年龄也差不多的样子。

其中一个身量最高的孩子抿了抿嘴，握了握拳头，他别无选择，另外两个是比他还小的弟弟，他要承担年长的责任。

他鼓了最大的勇气，但却仍然声如蚊蝇的说：“我叫黄家兵，这是我的两个小师弟，我左边这个叫李维林，右边这个叫刘杨。”

白研对他温和的笑了笑，为他的勇敢而鼓励，“你是个很好的哥哥哦，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白研的声音比起一般男生的要更清脆，音调略高，当他说话句尾带上语气词的时候，蓝玄觉得这个人就像在撒娇一样，每一句话说的都让蓝玄很想把这个人迅速打包带走，藏起来，不让别人见到哪怕一丝一毫。

大家也许都有这样得一种经历，像当众唱一首歌，开始时很紧张，但是真的开口唱了几句，后面便好了。

对于这个孩子也是一样的，现在黄家兵觉得这个哥哥说话好温柔，笑得也很和善，这些都让他的紧张慢慢消失，他抬起头看着白研，声音也从刚刚的颤抖和微小变得正常。

“我们三个都在景西街尽头的那家长春堂药店当学徒，住在永乐坊那边，我们下工后，从这个胡同穿过去回家最近，所以我们天天都走这条路，今天也是一样的。”

景西街尽头的长春堂？那不是下午去给蓝玄抓药的地方嘛。

白研听到这个名字，转头看了看蓝玄，发现他透过面具微微睁大的眼睛，显得也是十分惊讶的样子。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死者是下午遇到的官差，目击者是下午抓药药堂的学徒。

如果不是自己真的确定自己没干过杀人越货这活儿，单单从行动轨迹上来说，自己和蓝玄都像嫌疑人了。

“那你们是什么时辰下工呢？”白研一步一步引导着。

“我们戊时四刻下工，走到这里应该到戊时六刻了。”黄家兵微皱褶眉头思考着。

白研大概估计了一下距离，确定这个孩子说的确实如此。

“你们来到这里是个什么情形呢？怎么发现尸体的？”

这个胡同和景西街上不一样，景西街上两旁都是店铺，每家店铺都挂着灯笼，所以灯火通明的。

而这个胡同里乌漆嘛黑的，并没有什么照明的措施。

“我们因为是三人一起走，所以走这儿也不会专门那个灯笼，平日里都是一路打闹，跑跑走走就回去了，今天刘杨跑着跑着被绊了一跤，他伸手摸了摸，感觉是个人躺在那里，被吓得大声叫了一声。

我们本就距离不远，只看见前面黑乎乎的一团，赶紧跑过去，就看到他屁股坐在地上，腿还压在那个人身上。

后来我赶紧把他一把从那人身上拉了起来，这才仔细看那个躺着的人。

没想到这人身上被套着麻袋，身上还被插了把刀，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死了，吓得我们失声大叫，引过来了周围的人，后来人越来越多，再后来你们就来了。”

黄家兵皱着眉头一边回忆一边说。

他说的很详细，但秉承严谨的态度，白研还是会先进行求证，这是其一；

其二，他也确实是听到孩子摔跤了，小孩子一项跑闹起来每个分寸，担心他是不是摔坏了哪里。

于是他对刘杨笑笑说：“弟弟，你摔跤了呀，摔疼了没？给哥哥看看摔坏了没，好不好。”

刘杨是这三个人中个子最小的，而且瘦瘦的。

他听到白研和他说话，第一反应是缩了缩脖子，但因为之前黄家兵已经和白研说了那么久的话，不至于像刚被带来的时候紧张了，但他原本就是内向害羞的性子，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黄家兵不亏是大师哥，而且挺懂事的一个孩子，他看师弟的样子，只好上前拉住弟弟的袖子将他带到白研面前，说：“其他的地方倒是没什么，就是跑的急了，一下子双手着地，手腕子怕是摔着了。”

黄家兵将刘杨的袖子向上撸了撸，白研看到他的手腕子有些肿了，手掌脏脏的，还有些擦伤，心里一紧，怕手腕脱臼，或者骨折，急急的说：“你转转手腕，看看能动吗？”

刘杨依言动了动，白研看到他手腕能活动，松了口气，至少骨头没事，可能是软组织挫伤。

“一会带师弟去药堂看看吧。”白研一边说一边拿出两颗一两的银子给黄家兵。

黄家兵连忙摆手，“大人不用，我们就是药堂的学徒，虽然不如大夫，但是还略懂些药理，回去先冷敷看看情况，您放心。”

白研也是关心则乱，一时竟忘了他们的来历了，听言点点头，继续嘱咐道：“如果明天还疼的话，就赶紧让大夫看看，不要耽误了。”

黄家兵点点头听话的点点头。

最后白研还是将一两银子塞给了他们，让他们买个灯笼和好吃的，早点回家。

询问完情况，仵作和另两位官差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辆拉车，将尸体装了上去，准备带回衙门，进一步查看情况。

而调查围观人群的两位官差将刚刚围观人员的记录表交给了蓝玄，便同仵作他们一起行礼告辞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见主角们都走了，纷纷散去。

蓝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