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蹭。什么时候被子这么暖和了?好舒服。
蹭蹭蹭。软软硬硬,有点凉呢?嗯,这枕头还挺不错的。
“咳,咳,咳。”好吵,这枕头能不能调成不震动的啊?
“咳,咳咳!咳咳咳! !”吵死了,闭嘴。
黎唯唯凭着听力伸手捣住了噪音源头,总算静下来了。
可是....手心的触感很读怪。
什么来的?比“枕头”还软,还会动,带着冰凉的温度。再摸摸,这个是石子?瓷器?还是...牙齿?
“哎呀!”疼。
指间传来的痛楚成功张开了黎唯唯一睡着就粘死的眼皮,惺忪的睡眼渐渐对准焦距。
“啊,!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王八蛋!老娘的床也敢上! !给我去死! ! !”问完话,不待有人回答,黎唯唯抬脚就把男人踹下了床。
一声闷响,事成定局。
"咳咳咳,咳咳咳,”躺在地上的男人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你……”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打开,闯进一个穿得跟个古代丫环似的女人。看见地上的男人,表情惊恐,跟见了鬼有的一拼,立刻戏剧化的扑身上前。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
“咳,咳。”这是男人的回答。
现在是什么情况?黎唯唯呆坐在床上。一个病痨鬼加一个神经病,请问上演的是哪出?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还没思考出来,哪知接下去的剧情发展更加不受控制。
那个丫环小心翼翼地扶起病痨鬼,让他坐在床边。等男人的气息稍稍平复了,丫环便转过头怒瞪黎唯唯,就在黎唯唯以为她眼珠子要瞪掉下来的时候,丫环有了动作。
“啪!”伴随清脆有力的巴掌声,火辣辣的疼在脸上烧开。这巴掌的疼痛相比刚刚的被咬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一连串的事情太过突然, 黎唯唯楞在当场。丫环许是很满意黎唯唯的反应,趾高气扬的教训起来:“老夫人买你进门是叫你伺候少爷的,别以为给个妾的名分就忘了自己是谁!照顾不好少爷,你连个丫环都不如!”
真难听的细嗓门,她到底在说什么?黎唯唯有听却没有懂。
“青袖”,有些病哑的低音阻止了丫环的叱喝,他也觉得聒噪吧,黎唯唯这么想着。
“下去吧。”
“少爷……”唤青袖的丫环骂得还不够过瘾。
“下去。”裴舒迟面色不豫。
“那奴婢去给您熬一些药……”青袖还想献些殷勤,却看到裴舒迟眼里的不悦,只好应声告退。
青袖退下了,房间里只剩黎唯唯和这个“少爷”单独相处。
黎唯唯不是傻子,这个房间,这个少爷和那个青袖都透露出某种让她心里发寒的古怪。少爷的长相很俊。生病的苍白脸色衬出眉眼的乌黑,高挺的鼻,薄长的唇办,黑墨般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整个人带着浓浓的书卷味道。
很多人都说黎向诺帅,黎唯唯却总认为那是肤浅的表象,经常践踏他外貌的同时还要蹂躏他脆弱的自尊。“黎向诺, 你长得很俗,一看就是坐台被包养的duck",然后徒留黎向诺仰天长啸。
虽然眼前这个病痨鬼的气质很符合黎唯唯的审美观,却不能叫她忘记目前的处境。房间的古色古香,病痨鬼跟那个Y环的打扮都让黎唯唯觉得不祥。
她盯着他,像是理出了头绪却又完全没有头绪。
黎唯唯打量裴舒迟的时候,裴舒迟也在观察黎唯唯。
这个姑娘据说是母亲从牙婆手里买来的,两日前趁他病重时擅自纳了她。说是照顾,实为冲喜。整日在他床边用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目光看着他,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就死了。他咳一整夜,她就一整夜不睡, 大概是实在撑不住,今夜才睡着了。睡着也没什么,他不会怪罪。只有像他这样病入膏肓的人才会如此身不由己的少眠,没道理要个小姑娘陪他熬夜。哪知道她清醒时老老实实的,睡着了却那么不安分,先是动手后又动脚,现在还一脸狐疑的盯着他看。
只见黎唯唯迷迷蒙蒙的眼里精光一闪,裴舒迟还没会意到什么就被黎唯唯狠狠地扑倒了。
纤细的双手置于同样瘦削的肩胛两侧,手劲很大,生怕男人会反抗。
“说!这是哪?”不说拍死你。她的眼神替她表达了后半句话。
此夜,无眠。
她穿越了。穿到了历史上一个字都没提过的岁直时期的兑宛城。沦落成一个病痨鬼的小妾,还是个年纪只有十五岁的小妾。
我真的是坏事做多了吗?黎唯唯仰头问天。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倒霉?不想结婚居然给古人当妾!
“唉……报应不爽。妈啊,你可以瞑目了。”
“告诉你,我不是你那个劳什子的小妾,你别想我会跟你怎么样。事实上姐姐我还大你五岁,前面踹你下床纯属误会。虽然说你是个病痨,没啥威胁性,但是敢动我照打不误,让你早死早超生!好了,现在咱俩算朋友了,以后互相照顾,等我回去了,你也就圆满了。”
呵。裴舒迟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明亮的神采,像是拥有整个世界的生命力一样,神采飞扬。
早死早超生,这是任何人都不敢对他说的话,可是她一点也不忌讳,就那样脱口而出了。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吧,有趣了许多。
裴舒迟的笑意更深了,连青袖都感到诧异。少爷很少笑,以前只在苏姑娘来时才能在少爷脸上看到的笑容,现在竟然出现在苏姑娘没来的时候。
难不成是回光返照?青袖心头一惊。
轻快地脚步声中,裴舒迟闻到浓重的药味,顿时敛去了笑意。
黎唯唯憋着气,把刚熬好的药端到了裴舒迟面前的书桌上。
呼,这味儿真难闻,黎唯唯退到一边。裴府夫人果然不是给儿子买小妾,她被当丫环使唤着。
青袖小心翼翼的端起药,眼带轻蔑斜向黎唯唯。
“乡下丫头果然一点机灵劲儿都没有!少爷的药要按时辰喝,动作这么慢害少爷发病有你苦头吃的!”
忍住!黎唯唯在心里告诫自己。“只在自
己的地盘撒野”一向是她的处世准则。暂时吞下眼前亏不怕没有翻身做主人的时候。
“到时候整不死你的!”黎唯唯低头碎碎念。本想找茬的青袖自讨了没趣,转脸一心伺候起了裴舒迟。
“少爷,您该喝药了。”
“放着吧。”裴舒迟翻阅着手里的书册,丝毫不理会青袖和她手里的那碗药。
青袖的表情有些为难,少爷不喜欢喝药她知道,可是“夫人交代要您趁热喝下去,才不会失了药性。”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可是……”
“这里有唯儿伺候就够了,你下去吧。再听不出裴舒迟话里的意思,青袖这几年就算白跟在裴舒迟身边了。
“是,”青袖目光不善的瞥了黎唯唯一眼,后者没有反应。
“青袖退下了。”
“我叫唯唯,不叫唯儿。”没人在的时候黎唯唯原形毕露,她都跟他把话说开了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装” 是件累人的事。
“我喜欢叫你唯儿。”自始至终注意力都不在书页上的裴舒迟终于抬起了头。
这张脸真是越看越耐看了,所以说她嫁不出去是有很大客观原因存在的,跟她相亲的人里面就没有人有裴舒迟这样的气质。
那些读了很多年的书,怀揣各种学历的男人,不是自命清高就是一脸学究相,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书呆子。黎唯唯决定回去以后就照裴舒迟的标准找男人,早日脱离老娘的逼婚魔爪。
“算了算了,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谁叫你年纪小呢?”
这句话从目前的黎唯唯口中说出有很强的喜剧效果,不过裴舒迟没有笑。一个男人被个小女孩说年纪小,根本就是天大的讽刺。
没去注意裴舒迟的反应,黎唯唯说出了梗在心里的疑问。
“读误,病痨。 那个青袖怎么回事?见着我活像后母见到前妻的女儿,我碍着她什么了?”
“恐怕是你的身份。”青袖的心思,他知道得透彻。
“身份……小妾吗?”黎唯唯总算了解了,
“我又不是多稀罕当你的小妾,她至于那样么?名字叫'清秀’就那么器张了,要是叫‘绝色' 你是不是非她不娶?”
本是无心的问话,裴舒迟却沉默一下,才慢慢回答,“我不会娶妻。”
“可是你已经纳妾了。
“你是个意外。”
撇撇嘴角,黎唯唯用手背碰了下瓷碗的外壁,温度正好。
“病痨,药不烫了,你快点喝吧。”
闻言,裴舒迟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没看那药一眼,语气平静的说:“倒了吧。 ”
“倒了? !”黎唯唯听到裴舒迟的话,惊得从凳子上跳起。“你夜里咳得那么厉害, 喘口气都难受,现在你说把药倒了?你嫌命太长是不是?”
说完,黎唯唯又想起了什么,紧接着道:“你说你不娶妻不纳妾也是因为你甘心求死是不是?”
“这些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你要死了,你娘叫我陪葬怎么办?”爱子心切的老太太往往会做出过激行为,她妈就是最佳证明。
裴舒迟的目光对上黎唯唯的,看进她明亮的眼睛里。
“我娘不会这么做的。”
“说不定……”
“我娘不会这么做,所以你把药倒了。”一字一 句, 都是看着她的眼睛说出来的。
“是吗”,黎唯唯的脸色变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她不会这样 当然好。那我祝您早登西方极乐。”
说完,她端起凉掉的中药,大踏步向屋外走。
随手把药泼在了花圃里,拿着空药碗,消失在裴舒迟的视线里。
唯儿,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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