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现实十四

自从经历了美霖失踪那件事，对于平淡安静的生活，我渐渐有了一种满足感……觉得生活只要没有磨难，就这般也算岁月静好，就算我们再也不能拥有一男半女，但只要我和钟波健康平安，美霖能够长成有出息的大姑娘，只要我们双方父母都健康无恙，日子也算一种圆满。

也许是心态上有了变化，也许是对于所经历过的事，心里能够逐渐平衡。我的脸色渐渐明亮起来，不知不觉中，失眠的小药片也用的很少。偶尔去老中医那里摸摸脉，带回来几副中药，自己回家慢慢的熬煮……我仍坚持喝着玫瑰花和桂花的药茶，每每想起美霖在这个家里，给我们带来的乐趣和亲情，总会觉得心里很温暖……

令我开心的是，周末美霖又偶尔来蹭饭，对于她的到来，我和钟波都很欣慰，尤其是我又找到了，身为大厨的成就感。经历过那次短暂的和我们失联以后，和美霖再见面，我们谁也没有提那件事情……美霖和我比从前亲热了，我们的关系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她不再称呼我为阿姨，而是叫我小纯妈妈……而她明亮的大眼睛，望着我们的时候，充满了她这个年龄应有的天真和热切。不再是从前面对我们时，那种躲躲闪闪，谨小慎微的眼神……看见她能开心自在的，不再只是这个家里的客人，而俨然成了家里的小主人一样，我和钟波都打心底里非常的开怀。

周六的晚上，美霖在家里住了下来。这是她住校以后，第一次晚上在家里留宿。特地的我为她把客房收拾一番，摆上了两个枕头和两床被褥，在客房的双人床上，今天我要和美霖一起睡……虽然她担心我换了床会睡眠不好，怕打扰到我，但是我觉得，美霖既然已经开始叫我妈妈，我应该让她体会到家的温暖，和妈妈的体贴……

钟波看着我拿着睡衣，搬着行李，似乎有点诧异，但他又淡淡的看着我笑了……用现在年轻人流行的话来讲，此刻钟波笑起来，眼睛里闪烁着一颗一颗的小星星。这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的帅气俊朗，似乎也年轻了许多……但是，我懂他的这种笑，是发自于内心深处的，一种释怀和愉悦……我假装抱歉的作为补偿，重重的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撒着娇说：“老公，今天晚上我要有新的床伴了，你就将就一晚，自己独守空房吧！”钟波很配合我的摊了摊手，装作无奈的样子，冲我调皮地挤出一个苦笑……

关了灯，外面的月光透过纱质的窗帘，给屋子里染上一种朦胧的银色……很有梦幻的感觉。也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在此刻静谧而美好。我的身边不再是钟波那种，熟悉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取而代之一个花季的小姑娘，带着她特有的淡淡芬芳，让我一夜的梦，仿佛都沉浸五彩缤纷的花海里，那么美好而香甜……

第二天，吃过了午饭，美霖收拾好自己，就要回学校去了。不管她需不需要，我还是给塞给她了一些现金，和一些方便随时补充能量的零食。学习越来越紧张的高二，我真的希望她能健康的成长，愉快的学习……仍然有点不舍她的离开，但好在她可以常常回家的。美霖的可爱就在于，她恰到好处的活泼和乖巧的文静。我也慢慢了解，她从前的那种沉默寡言，生疏和拘谨，并不是她原本的性格，只是那时我们之间还缺乏相应的信任和了解……

周日的晚上，我要把行李搬回主卧。当我和钟波洗漱完，穿着舒服的睡衣，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心情有一种妥帖的安稳……钟波打趣我说：“这要是美霖天天都住在家里，说不定他真的会变成了孤家寡人了。也许会天天一个人过着独守空房的日子……”我被他的话，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发现自己自从那次流产之后，许久没有这样心无芥蒂的，开怀一笑了。

黑暗中，钟波伸出手臂，习惯性的揽过我的腰肢。他身上特有的熟悉味道，瞬间把我包围……我又想起了昨晚客房的床上，身边的美霖所散发出来的少女香气……

我不禁又想起那个文静，可爱的小姑娘。于是心里就冒出了一个问题，忍不住问他：“老公，我们结婚这十年里，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美霖吗？除了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听你提过她和陈燕妮一两句，这么多年你都没再提起过她，你是怕我听了不高兴，还是很少想起来美霖……”

钟波沉默着，就当我以为他会拒绝回答，或岔开话题时，他还是低低的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然后有点自嘲似的说：“也许那个时候我太年轻，就有了美霖，不懂得去怎么样爱她，关心她，我年轻的时候事业心重，对家庭的观念也很淡薄，所以说，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当听他提到家庭的时候，我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陈燕妮。如果不站在我的角度上看，也抛去个人的恩怨，陈燕妮应该是一个非常八面玲珑，而且十分漂亮有能力的女人。那她和钟波的夫妻关系，真的只能用性格不合，这四个字来形容吗？我一直都很好奇，却不知道怎么问起他们这些曾经的过往……

于是，我又看似不经意的问他：“那你和陈燕妮离婚时，存在的最大问题是什么呢？只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性格，过不到一块去吗？”

问到这个问题，我突然想起我在做试管婴儿取卵时，昏迷的那段时间，我做的那个奇怪而又漫长的梦……好像是我们彼此的前世，又好像现在流行的穿越小说中的情景那样，真真切切的走过了一段，往昔的岁月……而这个梦境也弥补了我的遗憾，我看到了年轻时代的钟波，看到了他在清纯的校园里，那么迷人的风采……甚至可以说是颠倒众生的帅气脸庞，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我梦中的陈燕妮的那张脸，和现在现实生活中的她，那么惊人的相似……而他们女儿的名字，也都如出一辙。这些巧合和不可思议，我就觉得那场亦真亦幻的梦境，真的很神奇。

于是，我又大着胆子问他：“我说了你别生气。我猜想，你和陈燕妮离婚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她在婚内出了轨……被你发现了，是这样吗？”我声音轻轻，虽然，我用的是并不肯定的疑问，但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感觉把我拥入怀中的钟波，身子霎时僵硬起来……就连在我腰际上的大手，也似乎变得有些生硬……

他叹了口气，还是开口说了话：“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猜到的，但是，你真的猜对了！这作为一个男人来讲，是不愿提起的一段往事，也是一种无奈和耻辱……”

没等我再追问，黑暗中的钟波仿佛眯起了眼睛，即使我看不到他的脸，我也能感受得到，他沉浸在往事里的落寞神情……他淡淡地开口，为我讲述他从不愿提起的，那些陈年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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