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机十七

下了班，钟波准时的去接美霖放学。

小美霖似乎比从前开朗了一些，最近表达出来的意思，也清楚一点了。一路上，她拉着爸爸的手，轻声哼着没有歌词，曲调不祥的自创歌曲。钟波发现自从陈燕妮，在家里对小美霖不那么排斥，美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想到这些，钟波当然希望美霖能够，像正常孩子一样健康快乐的成长。毕竟，孩子是最无辜的。

“告诉爸爸，今天在幼儿园里都吃了什么好吃的？”美霖停下哼着的歌曲，稍稍想了一会中午吃的。钟波发现美霖说话，已经可以连成短句了。

“吃的鸡蛋，肉肉，黄瓜……”小美林稚嫩的童音，仿佛成了动听的音乐……让钟波兴奋得，一下子把美霖抱起来，举得高高说：“我的小美霖，回答的真棒！”美霖也开心的笑着。就连身边路过的人，也侧头看着这对颜值高，而且开心异常的爷俩。

毕竟在路边不能太放开的玩耍，钟波只举高高了两次，美霖还是有点儿意犹未尽。钟波放下小美霖，牵起她柔软的小手，接着又说：“美霖真棒。那今天，老师又教了你们什么？美林学的好不好呀？”

一提这个，小美霖似乎更加的兴奋。她顿时想起找自己粉红色的小书包，这书包在爸爸的大手里拎着。连忙停下，把书包拿过来打开，翻出一个小牙刷和一支小小的牙膏。然后像献宝一样，举起来对钟波说：“老师教刷牙，讲卫生……”

钟波见小美霖今天非常喜欢，分享自己的心情。就一只手接过小小的牙膏和牙刷，另一只手臂把美霖抱起来。这样爷俩的交流会更加的顺畅。小美霖被抱在爸爸胸前，歪着小脑袋又接着说：“吃饭，喝奶，吃糖都要……刷牙。”

钟波看着女儿，说到这些，又变得很严肃了，就像一个小老师在教导他这个爸爸一样。不觉得好笑的弯弯唇角，亲了一下美霖软嫩嫩的小脸儿。

谁料小美霖被爸爸亲完之后，却突然说：“那天你没刷……”钟波歪着头想了想，晚饭之后，他一向刷牙的习惯。所以就顺便回了一句：“吃完饭之后，爸爸就刷牙了呀。”

美霖歪着头，撅起小嘴儿，不服气的说：“你吃糖，没刷牙！”

钟波被小美霖那认真的小样，逗笑了：“你吃糖还差不多，爸爸哪里吃了？爸爸每次都是，吃完饭过会刷牙的，以后咱们一起刷好不好？”

谁料下面，美林霖说出来的话却让钟波愣住了：“你喝奶，放糖，你没刷……牙……”

钟波就想起，最近偶尔陈燕妮给他煮的牛奶。热热的，带有浓郁的奶香味，但是口感并不甜。而且，他喝奶也从不放糖。钟波皱了皱眉，奇怪的问美霖：“牛奶里有放糖？什么样的糖？？”

美霖想了想说：“在纸上……一点白白的……”重拨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头脑里灵光一闪……美霖如果没看到什么，绝对不会想起来乱说。钟波若有所思了几秒钟，然后接着漫不经心地和小美霖聊天：“那你看到妈妈，往牛奶里放一点白色的糖。而且糖，是放在一张纸上……是吗？”

小美霖想也不想的，直接点头：“嗯，纸在桶里……”

钟波想了想说：“你说妈妈放完糖，把那张纸扔在垃圾桶里。”小美霖又点了点头，然后用伸出食指，还转着圈圈。钟波顿时会意：“你说，妈妈放了糖，还在杯子里搅了搅牛奶。”

美霖笑嘻嘻地重复着爸爸的话：“嗯，搅……搅……”

钟波心里已经有了数，那牛奶里的确不单纯只是牛奶，应该还放了药。因为那天他莫名其妙的燥热和心烦，应该就是那所谓的糖发挥的作用。所幸药量应该不算大，不然的话……钟波气愤的不再去想。

钟波回过神来，心里既愤怒又失望。他的妻子真是一次次让他大开眼界，这个女人，每一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之后，他又有点担心地问美霖：“你看到妈妈在厨房，那你在哪儿？妈妈看见你了吗？”

“……没看到，藏在门口……”

小美霖眨巴着大眼睛，断断续续终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大概。

本来钟波牵着美霖的小手，走在通往家住小区的巷子里，这会却突然没了回家的兴致。他有时候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陈燕妮，尤其是经过了那晚的尴尬……他觉得这个家，就连原来的平静和冰冷都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和芥蒂。虽然钟波表面斯文安静，对人对事，温和有礼，不走极端，不发脾气，但内心也是一个清高、坚忍，不轻易妥协的人。

不知不觉，钟波和美霖放弃了回家的方向，路过了夏小纯母亲的小店。这个时间段，小店的生意红火，两位老人在摊前，忙得不见抬头。钟波本想上去帮忙，但今天一是带着美霖，二是实在没什么心情。见老两口虽然忙，但似乎配合的很默契，也就没上去打扰。于是，爷俩直奔了周墨的画室。

算起来钟波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到这里了。

进了画室，钟波才发现，似乎这一节绘画课正接近尾声。三三两两的学生们，有的在清洗调色板，有的在收拾画具，有的向钟波上交自己的绘画作品……钟波冲周墨点了一下头，便带着小美霖去了里间的办公室。

果然没多大功夫，周墨送走了外边的学生们，洗了把手，便走了进来。钟波一进来就被小美霖，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上次见这孩子，还是一年多前。那时还是个小小奶娃，现在的小美霖个子高了，皮肤白了，梳着两只小刷子一样的小辫子，看起来颇有小美女的风范了。

钟波见周墨盯着美霖，连忙对美霖说：“叫周叔叔。”美霖又好奇的用大眼睛，打量眼前这位高高瘦瘦的叔叔。然后，轻启粉嘟嘟的小嘴：“周叔叔好！”几个字说得清晰流畅，周墨一下子上前，抱起了美霖。高兴地说：“你好啊，小美霖……”然后又转向中波：“这大眼睛，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钟波不解的看着周墨奇怪的神情说：“想起了一个人……？是燕妮吗？”

周墨明显是不赞同的看着钟波：“我说，老同学，你天天面对着这样一双眼睛，就没觉得她像谁……”

钟波此时也盯着美霖，那毛嘟嘟，水灵灵，泛着光彩的大眼睛。这孩子的眼睛的确漂亮，清透得黑白分明。而且作为一个小孩子的眼睛，似乎有点过于深邃了。

周墨说：“你得相信我的职业素养，我画人五官的时候，最先画的是的双眸。这孩子眼神当中流露出来的光彩，让人不可忽视。当年，我有一个人物模特，我习惯于画它的侧脸，背影，和垂眸……我从来没有花过她，直视着镜头正面的眼神，因为我感觉她的眼神的光芒和神采，我最多只能画出十之六七……”

钟波探寻的盯着周墨陷入沉思的脸，不再说话，似乎在等着周墨最后的答案。周墨叹了口气，眼神似乎从毫无聚焦的虚空当中，又恢复过来。望着怀里抱着的小家伙说：“虽然，你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是看到你，真的就让我很神奇地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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